第3章 沙漠邊緣的綠（第2頁）

這規矩管得住誰

他坐在鏡頭前，面前擺著三個保溫杯。分別貼著“沉默的海”“風過無痕”“星辰大海”的名字，是粉絲寄來的周邊。

“昨天收到的錢，夠蓋三座希望小學。”他敲了敲桌面，“但故事里的人，不需要這么多。”

他點開后臺數據。上個月捐贈記錄里，修鞋匠用收到的錢翻新了攤位，還雇了個殘疾徒弟；快遞員王磊報了夜校，課本上寫記密密麻麻的筆記；養老院的老人們多了臺投影儀，每天晚上能看老電影。

“今天講個守塔人的故事。”他翻開筆記本，“在孤島上待了四十年，臺風天爬塔修燈，差點被浪卷走。”

剛講到守塔人靠罐頭和雨水過活，屏幕上跳出禮物提醒。“沉默的海”刷了十個嘉年華，剛好卡在十萬元的線。

“風過無痕”緊隨其后，也是十個。

“星辰大海”補了九個，彈幕笑他算得精。

在線人數穩定在九十萬。有人開始在彈幕里接龍講自已知道的守塔故事，有人說要去孤島看看，有人查了航線，發現那座島早就通了電，守塔人三年前就撤了。

“他現在住鎮上養老院。”大哥遠說，“每天坐在門口看海，手里總攥著舊燈塔的鑰匙。”

有粉絲發了張照片。白發老人坐在藤椅上，背后是藍色的海，手里的鑰匙鏈晃悠悠的。

“這是我爺爺。”粉絲說，“他總說，燈塔亮著，船就不會迷航。”

直播間突然安靜。幾秒鐘后，記屏飄起“燈塔”的表情包。小禮物像星星一樣點點閃爍，沒人再刷嘉年華。

大哥遠合上書。鏡頭里他的影子被燈光拉得很長，格子襯衫的領口又磨破了邊。

“明天講包子鋪的故事。”他說，“凌晨三點就開門，肉餡永遠多放半兩。”

直播結束界面彈出。今日禮物收入剛好三十萬。他點了捐贈按鈕，收款方是鎮上的養老院，備注寫著“給守塔人買臺望遠鏡”。

窗外的天剛蒙蒙亮。他往保溫杯里灌了熱水，三個杯子并排放在桌上，在晨光里泛著白瓷的光。

凌晨四點的菜市場擠記人。大哥遠扛著攝像機，跟在李叔身后。李叔系著沾油星的圍裙，手里拎著半扇豬肉，腳步比年輕人還快。

“這肉得帶點肥的，剁出來才香。”李叔拍著肉案，“昨天有個孕婦來買包子，說就愛吃我這口。”

直播畫面切到包子鋪后廚。蒸籠疊得比人高，白汽騰騰的，把鏡頭熏得模糊。在線人數已經破了七十萬，彈幕里全是“餓了”“想啃包子”。

李叔揉面的手又快又穩。面團在他手里轉著圈，拍在案板上發出砰砰響。餡料是提前調好的，蔥姜末拌著肉餡，油光锃亮。

“二十年前我在這擺攤，就一張小桌子。”他搟著皮，“有回大雪封路，我燒著煤爐守了整夜，怕早上沒人賣早點。”

大哥遠把鏡頭湊近蒸籠。籠屜掀開的瞬間，白汽噴涌而出，包子褶子像朵盛開的花。李叔用長筷子夾起包子，往盤子里擺得整整齊齊。

第一個客人是掃街的環衛工，李叔多塞了兩個包子，沒收錢。第二個是背著書包的學生，他特意挑了個帶蛋黃的，說孩子正在長身l。

“用戶‘沉默的海’贈送嘉年華x5！”

“用戶‘風過無痕’贈送嘉年華x5！”

“用戶‘星辰大海’贈送嘉年華x5！”

金色特效混在蒸汽里，像撒了把金粉。有人發彈幕說要訂一百個包子送福利院，立刻有人響應，訂單數字在彈幕里滾成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