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規則（第1頁）

大哥遠在直播間貼了張a4紙。黑筆寫著“故事入選標準”，字跡歪歪扭扭。

真實發生

有人性光

拒絕編造

鏡頭掃過紙面。在線人數穩定在三十萬，彈幕密密麻麻疊成塊。他今天穿了件深藍色工裝，袖口卷到小臂，露出半截曬黑的手腕。

“昨天收到兩千三百條私信。”他點開后臺，屏幕切到私信列表，“重復的故事占一半，還有人編自已中彩票捐錢。”

彈幕笑成一片。

想騙大哥遠？

大哥現在火眼金睛了

編故事的退退退

“用戶‘星辰大海’贈送嘉年華x15！”

金色特效炸開時，大哥遠沒抬頭。他滑動鼠標，挑出一條置頂私信。發信人是護林員，說他們隊里有個老鄭，守著沙漠邊緣的林子二十年，退休那天在樹底下埋了瓶酒，說等樹成林就回來喝。

“老鄭種樹的時侯總帶倆饅頭。”他開口，聲音比往常亮，“一個自已吃，一個掰碎了喂野兔。”

講老鄭跟偷獵者對峙，講他在沙塵暴里護樹苗，講他兒子考上大學那天，他對著林子哭了半小時。直播間靜得只剩呼吸聲。

“沉默的海”突然發彈幕：“地址。”

“風過無痕”跟著刷：“我讓人送批灌溉設備。”

“星辰大海”：“樹苗錢我包了。”

三個id在屏幕上排開，像三座沉默的山。嘉年華特效一波接一波，在線人數沖四十萬。有人開始算，這波禮物夠買多少樹苗，夠修多少灌溉渠。

大哥遠講完老鄭的故事，切回自已的鏡頭。他從桌下拎出個紙箱，里面是粉絲寄來的信。拆開一封，是個中學生寫的，說聽完修鞋匠的故事，他開始幫鄰居取快遞。

“這個算。”他把信紙鋪平，對著鏡頭，“明天講你的故事。”

彈幕刷起“羨慕”。

在線人數定格在四十三萬。禮物面板還在跳，數字后面跟著一長串零。

大哥遠租的房子在六樓，沒電梯。他抱著一箱快遞往上爬，每步樓梯都發出吱呀聲。箱子里是粉絲寄的故事手稿，最底下壓著平臺剛寄來的直播設備。

鑰匙插進鎖孔時，手機響了。是平臺運營，語氣比上次客氣十倍。

“遠哥，有個酒水廣告想找你帶貨，報價七位數。”

他把箱子放在地上，喘著氣。“不帶。”

“對方說可以配合你的故事，比如講釀酒師傅的事——”

“不帶。”他掛了電話。

房間很小，墻角堆著沒拆的禮物。他蹲下來翻粉絲信，看到一封來自養老院。護工說，老人們每天準時守著直播間，聽完故事要討論半宿。

他抽出筆記本，寫下“養老院的黃昏”。明天要講的故事有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