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霧笛聲（第1頁）

老鄭的輪渡泊在江邊。船身漆成藍色，欄桿上纏著防滑繩。霧大的時侯，他總站在船頭，手里攥著霧笛的拉繩，每隔五分鐘扯響一次。大哥遠的鏡頭對著江面的濃霧，在線人數(shù)九十萬。

“這船跑了二十年。”他說，“不管霧多大，只要有乘客，就準時開。”

穿雨衣的男人踩著跳板上船。手里拎著工具箱，是江對岸的電工，今天有搶修任務。老鄭接過他的雨衣，掛在艙壁的掛鉤上：“霧大，慢點走。”男人點頭，說上次大霧天，是老鄭把他送過去的，不然工廠就得停工。

船艙里坐著幾個乘客。有去對岸走親戚的老人，有背著畫板的學生，有抱著嬰兒的年輕媽媽。老鄭給每人倒了杯熱水，說霧天涼，暖暖手。嬰兒哭起來，他從口袋里掏出個撥浪鼓，搖得咚咚響，孩子立刻止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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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特效在霧蒙蒙的鏡頭里泛著光。有粉絲發(fā)彈幕，說坐過這趟輪渡，老鄭的霧笛是江面上的定心丸，有人說他冬天在甲板上撒融雪劑，自已摔了好幾跤。

霧笛突然響了。悠長的笛聲穿透濃霧，驚得江面上的水鳥撲棱棱飛起。老鄭扯著繩子，眼睛盯著對岸的燈塔，那里亮著微弱的光。“快到了。”他對乘客說，“那燈是我徒弟守著的，二十年沒滅過。”

有個學生趴在船舷上寫生。畫的是霧中的輪渡，船頭的霧笛被涂成了金色。老鄭湊過去看，說畫得比真的好看。學生把畫撕下來遞給他：“送您，謝謝您等我。”剛才他差點錯過船，老鄭特意多等了十分鐘。

“風過無痕”發(fā)彈幕：“給船上裝套新的雷達，霧天能看清點。”

“星辰大海”：“我讓人讓批救生衣，替換舊的。”

船靠岸時，霧散了些。乘客們陸續(xù)下船，老鄭站在跳板旁幫忙拎行李。有個老人腿腳不便，他背著人走下跳板，腳步穩(wěn)得像釘在地上。老人掏出錢要多給，他擺擺手：“順路的事。”

在線人數(shù)漲到一百三十萬。大哥遠對著鏡頭說：“明天講開澡堂的，他的池子總在冬天燒得最熱，說老人怕冷。”

老鄭收起跳板時，又扯了次霧笛。笛聲在江面上蕩開，對岸的燈塔閃了閃，像在回應。他低頭看了看手里的畫，金色的霧笛在陽光下，真的像在發(fā)光。

老王的澡堂在巷口。綠色的木門上掛著“大眾浴池”的牌子，煙囪里冒出的白汽能飄半條街。大哥遠的鏡頭對著冒著熱氣的玻璃窗，在線人數(shù)八十萬。

“池子里的水每天換。”他說，“凌晨三點就燒鍋爐，保證早上來的老人能泡上最熱的水。”

穿棉襖的大爺們陸續(xù)走進來。手里拎著毛巾和肥皂盒，熟門熟路地脫鞋、找衣柜。老王在門口笑著打招呼：“張大爺今天來得早，給您留了池邊的位置。”張大爺擺擺手，說就愛聽鍋爐的響聲，比鬧鐘準。

池子里的水泛著熱氣。老人們泡在里面，臉上的皺紋舒展開，聊家常的聲音混著水聲，熱鬧得很。老王拎著水壺，給每個人的茶杯續(xù)水，壺嘴對著杯口，一滴都不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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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特效混著白汽，像團暖烘烘的云。有粉絲認出來，這是自家樓下的澡堂，說老王總給貧困老人免單，有人說他冬天在門口鋪防滑墊，自已卻在結(jié)冰的臺階上摔過。

鍋爐的壓力表跳了跳。老王起身去看，回來時手里多了袋糖塊，分給池子里的孩子。“泡久了暈，含塊糖。”他說。有個小男孩嗆了水，他趕緊抱起來拍后背，直到孩子笑出聲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