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啟嘉聽母親說著,想象著那畫面,半大的少年,不會(huì)抱孩子,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著個(gè)孱弱的嬰孩,用“掌上明珠”這詞來形容倒也貼切。
“姣姣啊,你想不想跟阿昭去虞國?”南夫人隱隱透露著試探的意味,“你跟阿昭有青梅竹馬的情分,到了那邊,你想做任何事,他都會(huì)由著你放手去做。
”南啟嘉擺擺手:“不了不了,虞國太遠(yuǎn),除非阿娘跟我一起去……過段時(shí)間吧,師兄不是喜歡上一個(gè)姑娘,想跟我們肅國聯(lián)姻嗎?到時(shí)候我們就向太后請旨,隨送親隊(duì)伍同去住一段時(shí)間不就行了?”南夫人有些氣自己這個(gè)小女兒腦袋生來不開竅,看到她白皙無瑕的臉,又氣不起來,只能無可奈何地笑笑。
“你還記得你三歲那年,阿昭被先皇召進(jìn)宮去……”南夫人的心已不知不覺偏向殷昭,絮絮叨叨地幫南啟嘉回憶著她和殷昭的往事。
南啟嘉沒有午睡,聽阿娘喋喋不休說了一兩個(gè)時(shí)辰,眼皮子漸漸地重得抬不起來了。
最后不知她怎么半迷糊半清醒地被幸月扶上了自己的床。
不知是在回憶中還是在夢境里,她和殷昭相對而坐,在月暈下,在屋頂上,殷昭靜靜地望著她,紅著眼眶對她說:“若她愿意跟我走,我必視她為掌上明珠,傾盡所有。
”阿娘也對她說:“阿昭抱著你不肯撒手,旁人都開玩笑說,你是阿昭的掌上明珠……”“掌上明珠……”南啟嘉猝然驚醒,緩慢地?fù)纹鹱约荷习肷恚诖采洗舸舻刈似獭?/p>
她揉按著太陽穴,呢喃道:“掌上明珠,掌上明珠……”她瞬間明白了所有。
月凝凍在夜空,風(fēng)聲陣陣,樹影隨風(fēng)搖曳,青色屋檐下鑲嵌著一輪寂寞的影子。
南啟嘉顧不上躋鞋,只穿一件輕薄的寢衣出門相看。
檐下那人疾步向她走來,語氣責(zé)備:“怎么不穿鞋?衣服也沒添,凍著怎么辦?”他任南啟嘉呆愣在門外,側(cè)身轉(zhuǎn)進(jìn)了房內(nèi),飛快地從衣架上扯下外衫,披在南啟嘉肩上。
“冷不冷?”他撅緊了那外衫襟口,將南啟嘉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包裹住。
南啟嘉木然地?fù)u頭。
那人更擔(dān)心了:“這是凍傻了?”“我問你,”南啟嘉用一雙墨玉般漆黑無塵的眼睛牢牢盯著他,“你說的……要把她當(dāng)作掌上明珠,愛不釋手的……是誰?”殷昭瞳孔微縮,陡然一愣,眼神躲閃,肉眼可見其驚慌失措。
南啟嘉心知自己心中所想八九不離十。
shi潤的水光在殷昭眼底顫動(dòng),他向南啟嘉邁出一步,顫聲道:“姣姣……”旁的話,卻是一句也說不出口了。
南啟嘉道:“你打算一直不說嗎?”“不是……”殷昭急得語無倫次,“我……你不要嫁給李嚴(yán)……”南啟嘉睜著大而圓的雙眼,瞳孔中全是他的影子。
殷昭認(rèn)命地輕嘆,知道這是難逃的。
他伸出雙手,捧按住她的后腦勺,微微俯身,將額頭輕輕貼上她的前額。
南啟嘉被這猝不及防的親昵驚了一跳,翛忽間思緒凝滯,分毫不動(dòng),任殷昭的鼻息與她的兩相交融。
四下死寂,她清楚地聽見殷昭喉間吞咽的聲音。
“姣姣。
”殷昭拿自己鼻尖蹭她的,那聲音隱忍而熱烈,“嫁給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