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明暗交替的大殿之內(nèi),各執(zhí)己見的大臣分為兩派,爭執(zhí)不休。
一派主戰(zhàn)。
“盡管我方太后和喬相有錯,究其根源,此等低劣手段,出自肅太后之手,如此誆騙我大虞陛下,今日強塞個皇后,明日是不是就要強割幾座城池?”一派主忍。
“此時不適宜攻打肅國,虞國才劃出十座城池和無數(shù)金銀財寶給了肅國做聘禮,今年尚未征稅,此時國庫空虛,物資匱乏,如果貿(mào)然攻打別國,速戰(zhàn)速決尚有勝算,但若是敵國稍作拖延,我軍必遭重創(chuàng)!”正方道:“不打?難道就忍了?讓人騎在脖子上欺辱?我們以前對肅國那妖婦的行徑略有耳聞,沒想到會卑鄙下流到如此地步!惡心我也!”反方道:“肅國妖婦從中作梗不假,可你們要知道,這么大一件事,能瞞得如此順利妥當,絕大部分可是我方的功勞,如果沒有太后和喬相做內(nèi)應,她一人辦得成?”正方:“……也對哦……”兩方爭論不斷,殷昭聽若未聞。
他腦子里只聽得一個聲音,便是他曾向南啟嘉許諾的那一句——“等我”。
況且他方才聽慕容長定說,南啟嘉被肅太后賜婚給了慕容悉,他心如刀絞,疼痛難忍。
到底是因為他的疏忽,到底是他沒能保護好她。
殷昭對座下眾臣道:“朕不僅要伐肅,朕還要取那妖婦首級,懸掛在雍都的城門之上。
朕要肅國,血流成河!”一月后,浩浩蕩蕩的虞國軍隊出了國都。
其中有個氣宇不凡的前鋒,著一襲玄色戰(zhàn)袍,神色肅穆,眼里盡顯殺意。
為了朝局安定,虞國沒有對外宣布這次伐肅是由虞皇帝御駕親征。
到底是生身母子,太后在城門上看著殷昭偉岸的身形隨軍隊的遠去越來越渺小,無言間淚滴如柱。
待虞軍不遠千里來到肅國邊境,秋天已接近尾聲了,天氣也越來越冷。
秋娘坐在院中,給南啟嘉縫制冬衣。
她這一場大病嚇壞了眾人,大家讓她好生休養(yǎng),鋪子里的事全權(quán)交由符貞打理。
這樣沉悶的日子過了有一段,南恕帶了好些東西來看她,都是些從黎國邊境帶回的稀罕物件。
南恕一一向她介紹:“這是白米,從前聽聞黎國的米好,想不到當真不虛。
就這一小袋還是供應給王室的,你可不要嘴饞,得拿來研磨成細粉,能做成頂好的妝粉,不信我叫人磨了給你撲臉上,絕對又白又嫩還蹭不掉!”也不知南恕從哪里學來這些哄女兒家的話術(shù),今日南啟嘉心情不好,沒心思聽他細說。
倒是隨從抱著只巴掌大的白色的貂兒,甚是可愛,南啟嘉兩眼直盯著它。
南恕說,這是黎北的小白貂,原本抱養(yǎng)了一窩,中途死了兩只,到了肅國水土不服又死了兩只,最后只剩這一只了。
它是秋天末尾來的,楓葉正紅,又生得可愛,毛茸茸的像個小團子,南啟嘉給它起名“楓團”。
幸月喚它的新名字,小白貂也不理人,懶洋洋抬頭瞄了一眼這嶄新的環(huán)境,瞇上眼睛又睡去。
南恕見送禮送到了南啟嘉心坎上,便趁機展開話題。
“姣姣啊,我剛回來就來看你了,還沒見過父親,不如你同我一起回家瞧一瞧?”南啟嘉臉色倏然沉了下來,對左蘆說:“送公子回去。
”左蘆省事晚于常人,聽不出來那是南啟嘉說的氣話,直直地站起來,真要開門送客。
南恕哭笑不得,道:“別別別,還是我自己走吧。
”至于他原本打算要告訴南啟嘉的那件事,直到走回了南家,也一個字都沒對她和她身邊的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