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且慢!”雙玲急追數(shù)步,“這傷口的邪氣”二人并肩走至尸體前,雙玲拉開白布。
陳上華駐足,他從袖中取出《玄門醫(yī)典》。
隨山風忽起,醫(yī)典嘩啦翻動,最終停在“淵契”一頁。
泛黃紙頁上,頁腳血漬模糊的“門清”署名旁,赫然寫著“丑時三刻”。
“年七”他指尖撫過插圖上的黑霧,聲音輕忽如云,“這邪氣竟與他身上的如出一轍”雙玲猛然抓住他手腕道:“可是那位篁竹林的藍眼少年?”陳上華終持沉默,他合攏醫(yī)書,書頁夾縫間,一片干枯的山荷葉飄落。
雙玲望著陳上華遠去的背影。
他停在一家布莊前,低頭挑選時,后頸忽然閃過一道瑩光。
光亮浮現(xiàn)時,街邊鐵匠鋪所有劍器隱約嗡鳴,劍尖紛紛調(diào)轉(zhuǎn),直指陳上華方向。
鐵匠驚呼道:“又是這樣!上個月玄門收徒大典也”雙玲不明覺厲,忽然想起門清長老那道古怪禁令:外門弟子陳上華永不得近劍冢百步。
她悄然跟上,轉(zhuǎn)過長街拐角,正撞見一場紛爭。
十一二歲的男童被壯漢揪著衣領提起,四周酒壇碎了一地。
“今日若再見不到那私自借走我帷帽的狂徒,”壯漢滿嘴酒氣噴在小伍臉上,“老子就拿你下酒!”小伍瑟縮著脖子道:“真、真不行”“找死!”壯漢掄起條凳砸向最后一只酒壇。
白影閃過,陳上華衣袂翻飛間,已將男童護在身后,碎瓷與酒液濺了他滿身。
壯漢正要破口大罵,目光卻突然僵住,只見來人素衣明珠,身姿清雅,腰間玄門玉劍流轉(zhuǎn)著寒光,劍鞘刻有“寒棲”二字。
“算、算你走運”壯漢踉蹌后退,撞翻了三張桌子才落荒而逃。
雙玲按劍欲追,卻被陳上華抬手攔住,他指尖微涼,眼底映著四周倉皇躲避的百姓,搖了搖頭。
雙玲無奈道:“師兄這般心軟,倒叫這些宵小愈發(fā)猖狂。
”陳上華俯身蹲下,用袖口拭去小伍頰邊灰塵。
“謝”小伍話音未落,天際忽現(xiàn)黑影。
只見一具血尸砸穿查記酒閣的窗欞,連帶幾片山荷葉花瓣,落至血泊。
詭異的是,血尸嘴角與李楠知同般含笑,還有一頂插在心口的玄色帷帽上,正滲出汩汩血水。
小伍毫無震驚,反嘀咕道:“這是柳青姐的花”陳上華猛地捂住小伍的嘴。
雙玲劍鋒已出三寸道:“柳青又是誰?”小伍沒有回答。
雙玲剛細瞥見尸體頸部的黑霧劍痕,忽聽瓦片輕響,抬頭只見一道黑影掠過。
那人四周黑霧彌漫,帷帽下是一雙藍眸。
“悼亡劍主!”圍觀百姓四散奔逃,“三年前篁竹血案的惡鬼回來索命了!”雙玲橫劍在前道:“站我身后!”然而,黑影卻揚手拋下一物,藍花簪破空而來,在觸及簪子的瞬間,她突然看見幻象:李楠知跪坐在血泊中,脖頸被劍刃抵住,她嘴角不斷溢出黑血,卻仍執(zhí)拗地重復道:“別殺童團求你別殺她”持劍少年突然旋身將她護在身后,劍身映出窗外數(shù)道鬼影,他道:“他們要用你的血喚醒”話音被黑霧吞噬,只見簪子內(nèi)壁刻著極小字跡:“童團快逃”。
突然,百姓的尖叫聲驚醒了雙玲,再抬頭時黑影已散,唯有藍花簪頭映出自己驚愕的臉。
這是個染血的藍花簪,刻著李府獨有的并蒂蓮紋。
簪身血跡未干,可李楠知的尸體,分明已枯朽如經(jīng)年腐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