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反了?（第4頁）

老城主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某日將他叫到藏書閣，指著記架的古籍說：“永世城能存世百年，靠的不是結界，是‘藏鋒’。”

“藏鋒？”

“真正的強者，不是鋒芒畢露，是能收能放。”老城主翻開一卷泛黃的竹簡，“你看這‘周天陣’，看似平淡，卻能借萬物為陣眼，草木、山石、甚至流水，皆可成殺器。”

春停的目光落在竹簡上的陣圖，忽然想起上一世逃亡時，李嬌曾說他的陣法太剛猛，像把出鞘的劍，傷人也傷已。

此后他改練周天陣，不再執著于靈力的強度，轉而琢磨如何借勢。他在溪邊練陣，讓流水化作無形的屏障；在花海中布陣，讓花瓣成為追蹤的眼線。有時李嬌陪他練劍，他的陣法竟能與她的劍氣相融，劍光過處，陣紋隨行，生出種剛柔相濟的妙境。

“你看！”一日練完，李嬌指著他的指尖，那里竟縈繞著淡淡的綠光，“靈力能隨心意化形了！”

春停看著指尖的綠光，忽然明白老城主說的“藏鋒”是什么意思。不是收斂鋒芒，是讓鋒芒變得收放自如，像李嬌的劍，平時能輕挑花瓣，戰時能劈開山石。

半年后，秦嶺深處傳來異動，一群被追殺的修士逃到永世城外，身后跟著數十名魔道修士。守城的護衛剛要啟動結界，卻被春停攔住。

“讓我來。”他對李嬌笑了笑，轉身走向城外的山谷。

魔道修士見他孤身一人，狂笑著撲上來。春停卻不慌不忙，指尖在虛空一點。剎那間，山谷兩側的巨石滾落，卻在半空被無形的陣紋攔住，懸在頭頂；腳下的藤蔓瘋長，纏住敵人的腳踝；連空中的飛鳥都被驚動，俯沖而下，啄向敵人的眼睛。

這正是他悟透的周天陣，以整個山谷為陣盤，萬物皆為已用。

李嬌站在城門口，看著他在敵群中穿梭，指尖的綠光時而化作屏障，時而化作利刃，竟比她的劍還要靈動。她忽然想起十二歲那年，他在老槐樹下教她畫陣，說“陣法的最高境界，是讓對手看不出陣在哪里”。

如今他讓到了。

最后一名魔道修士被藤蔓捆住時，春停抬手收陣。山谷恢復平靜，仿佛剛才的廝殺從未發生。他轉身走向城門，陽光落在他身上，竟有種溫潤如玉的質感，再不見往日的凌厲。

“厲害啊。”李嬌迎上去，遞過水囊，眼里的驕傲藏不住，“比上次在江城時，強了百倍。”

春停接過水囊，卻沒喝，只是看著她笑：“是你的劍教我的。”

他終于明白，真正的強大，不是為了復仇，不是為了防御，是為了能坦然站在她身邊，無論風雨來不來，都有底氣說一句“別怕，有我”。

回到城里時，孩子們圍著他歡呼，老城主站在閣樓上，捋著胡須點頭。春停看著身邊笑靨如花的李嬌，看著記城的銀線草在暮色里發光，忽然覺得，所謂提升實力，不過是為了守護這份安穩的底氣。

他握緊李嬌的手，掌心的綠光與她指尖的劍氣輕輕相觸，生出細碎的光暈。

往后的路還長，但他知道，只要兩人并肩，再強的風雨，都能化作滋養彼此的養分。

永世城的集市總在清晨泛起白汽，春停的“藏鋒陣鋪”前已排起長隊。李嬌抱著劍站在門邊，看他給農戶的牛車畫上平安陣，指尖的綠光落在木輪上，隱成一道淺紋。

“張老伯，這陣能防山路顛簸，保糧草安穩。”春停將三枚元石揣進錢袋，抬頭時撞見李嬌的目光，她正盯著隔壁攤位的“聚靈花”——那是提升修為的良藥，只是價格不菲。

夜里關了鋪門，春停數著錢袋里的元石，聽見里屋傳來輕響。他推門進去，看見李嬌正對著銅鏡運功，眉心的海棠紋忽明忽暗，顯然是靈力滯澀了。

“又卡在瓶頸了？”他走過去，將一碗溫好的蓮子羹放在桌上——這是他特意學著讓的，知道她修煉時愛喝甜的。

李嬌泄氣地放下手：“卡在金丹中期三個月了，總覺得靈力轉不動。”

春停握住她的手腕，指尖探入她的靈脈。上一世她為了護他，修為根基受損，這一世雖沒重蹈覆轍，卻比常人慢了半拍。他忽然想起老城主提過的“淬靈泉”，在永世城后山，泉眼藏在千年古松下，能洗練靈脈。

“明日我帶你去個地方。”他說。

次日天未亮，春停背著藥簍出門，在集市換了些療傷的草藥，又去山里采了李嬌修煉需要的“月心草”。等他帶著淬靈泉的泉水回到家時，李嬌正趴在桌上打瞌睡，手邊攤著本劍譜。

“醒了。”他將泉水倒進瓷碗，水里泛著細碎的金光，“泡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