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日子過了整整一月。那日狐白正給兩人擦身,忽然發(fā)現(xiàn)春停的手指動了動,他猛地抬頭,見春停眉心的陣紋閃過一絲微光,緊接著,李嬌的睫毛也顫了顫。
“醒了!他們醒了!”狐白狂喜地大喊,聲音在空曠的大殿里回蕩。
春停艱難地睜開眼,第一眼就看向身邊的李嬌,見她也醒了,嘴唇動了動,卻發(fā)不出聲音。李嬌虛弱地笑了笑,抬手想碰他的臉,卻被他先一步握住。
聚靈陣的光芒漸漸柔和,兩人的氣息雖仍虛弱,卻已平穩(wěn)。狐白端來熬好的藥,看著他們互相喂藥的樣子,忽然紅了眼眶,悄悄退了出去。
殿內只剩下兩人時,春停才啞著嗓子開口:“疼嗎?”
李嬌搖頭,指尖劃過他后背新長出的肌膚:“你后背的傷……”
“沒事,”春停笑了笑,眼底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至少,我們都回來了。”
他們沒拿到涅槃之火,甚至差點死在龍鳳殘魂手下,但此刻握著彼此的手,感受著對方真實的l溫,便覺得什么寶藏都比不上。
窗外的北原又開始飄雪,狐白在殿外守著,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影宗的弟子們聽說宗主和劍主醒了,都悄悄聚在遠處,沒人敢打擾,只是臉上都帶著安心的笑意。
有些闖蕩,或許沒能記載而歸,卻讓彼此的羈絆更深。就像此刻,春停與李嬌相視而笑,眼里的光,比任何寶藏都要明亮。
春停和李嬌在聚靈陣中又休養(yǎng)了半月,后背的灼傷與心口的震蕩才漸漸好轉。狐白每日送來的藥湯換著花樣,有時是北原特產的雪參,有時是永世城捎來的靈蜜,笨拙卻細心地學著照顧人。
這日雪停,李嬌披著狐白送來的狐裘,扶著春停走到殿外。北原的陽光透過云層灑下來,落在兩人身上,帶著淡淡的暖意。遠處的操練場上傳來弟子們的呼喝聲,黑風谷主正扛著狼牙棒指點新兵,一切都井然有序。
“小白把這里管得很好。”李嬌輕聲道,看著狐白站在演武臺中央,銀發(fā)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一招一式都有她當年教劍的影子。
春停握住她的手,指尖劃過她心口的位置:“等徹底好了,我們去趟東海。”
李嬌愣了愣:“還去?”
“嗯,”春停點頭,眼底閃過一絲篤定,“龍鳳殘魂雖強,卻透著股不對勁——它們的攻擊更像程序化的守護,而非自主意識。我懷疑,那祭壇深處藏著更大的秘密,或許與我們的雙生不滅陣有關。”
他從懷里摸出塊焦黑的鱗片,是那日從龍影身上削下的,此刻正隱隱發(fā)燙:“你看,這鱗片的紋路,與雙生陣的陣眼有幾分相似。”
李嬌接過鱗片,指尖剛觸到,就感覺元神深處傳來一陣共鳴,與春停掌心的海棠玉佩遙相呼應。她忽然明白,那日的兇險,或許不是結束,而是另一段線索的開始。
“好,”她抬頭笑了,眼里的光比陽光還亮,“等我們養(yǎng)好傷,再去闖一次。”
狐白遠遠看見兩人站在殿外說話,連忙跑過來,手里捧著件新縫的黑袍:“宗主,您的舊袍子燒壞了,我讓繡娘照著樣子讓了件,您試試?”又遞過件白狐裘,“劍主,外面風大,披上這個暖和。”
春停接過黑袍穿上,大小正合適。李嬌裹緊狐裘,看著狐白凍得發(fā)紅的鼻尖,忍不住笑道:“自已也穿暖和些,別凍著了。”
狐白嘿嘿一笑,撓了撓頭:“我皮糙肉厚,不怕冷!”
三人站在雪地里,看著遠處的影宗山門,忽然都笑了。那些闖過的險、受過的傷,都成了彼此羈絆的印記。
入夜后,春停在燈下繪制新的陣法圖,李嬌坐在一旁研磨,偶爾替他添些燈油。燭火跳動,映著兩人交疊的影子,安靜得像一幅畫。
“下次去東海,得帶上小白。”李嬌忽然說,“他也該見見更廣闊的天地了。”
春停筆尖一頓,笑著點頭:“好,帶他一起。”
窗外的雪又開始下了,落在影宗的屋頂上,簌簌作響。聚靈陣的光芒在殿內流轉,滋養(yǎng)著兩人的靈力,也滋養(yǎng)著這份歷經生死卻越發(fā)堅韌的相守。
他們都知道,前路或許還有更多兇險,東海的秘密、龍鳳的傳承、甚至雙生不滅陣的隱患,都等著他們去揭開。但只要能這樣并肩坐在燈下,看著彼此的眉眼,就有勇氣去闖遍這世間所有的未知。
畢竟,最好的陣法,從不是冰冷的符文,而是身邊這個人,是無論闖到哪里,都能一起回頭的牽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