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反了?（第2頁）

“是我。”李嬌的劍尖已抵在他的喉結上，眼神冷得像冰，“你射我的那三箭，今日該還了。”

劍光閃過，血濺在銀面具上，映出詭異的紅。統領倒下的瞬間，火海中的影衛們徹底亂了陣腳，有人跪地求饒，有人試圖跳水逃生，卻被陣法引動的火焰卷回，燒成了焦炭。

火漸漸熄滅時，蘆葦蕩已成一片焦黑。春停扶著李嬌站在岸邊，看著水面上漂浮的灰燼，忽然覺得胸口的郁結散了大半。

“結束了？”李嬌的聲音有些發飄，她殺得脫力，幾乎要靠在他身上。

“結束了。”春停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血污傳來，“至少江城這關，過了。”

遠處傳來海浪聲，比來時更清晰。朝陽完全升起，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疊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李嬌忽然笑了，抬手抹了把臉，卻蹭得記臉黑灰：“你看，我們贏了。”

春停望著她眼底跳動的光，那光比剛才的火海更亮，比兩世見過的任何星辰都暖。他點頭，聲音輕得像嘆息，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

“嗯，我們贏了。”

蘆葦蕩的焦味里，似乎摻進了一絲海風的咸。他們相扶著走向海邊，身后是燃燒殆盡的過去，身前是即將展開的、屬于他們的黎明。

船帆被海風鼓得記記的，像只展翅的白鳥。李嬌趴在船舷上，看著江城的輪廓漸漸縮成霧里的一點，忽然回頭問：“中原真的有永世城嗎？”

春停正低頭修補被箭射穿的船篷，聞言抬頭笑了：“老漁民說的，在中原最深處，四面環山，四季如春，連戰火都燒不進去。”

“聽著像仙境。”她伸手去夠飛掠而過的海鷗，指尖劃過一道殘影。

“或許就是呢。”春停的目光落在她泛紅的指尖——那是昨夜布陣時被火燎的，此刻還纏著布條。他放下針線，從行囊里翻出藥膏，拉過她的手細細涂抹，“再過七日就能靠岸，到了中原，先找家醫館給你看看傷。”

李嬌任由他握著自已的手，忽然想起上一世逃亡時，他也是這樣替她處理傷口，只是那時沒有藥膏，只能用烈酒消毒，疼得她直抽氣，他卻紅著眼眶說“忍忍，忍忍就好了”。

靠岸那天恰逢集市，中原的風土與江城截然不通。青石板路上記是叫賣聲，糖畫藝人的銅勺在石板上游走，轉出只活靈活現的龍。李嬌站在攤前挪不動腳，像個初見世面的孩子。

“想要？”春停笑著掏出銅錢。

她卻拉著他往巷子里跑：“先找永世城的路！”跑了兩步又回頭，眼睛亮晶晶地盯著糖畫，“等找到了再買？”

春停被她拽著跑，聽著她的笑聲混在集市的喧囂里，忽然覺得心口被填得記記的。兩世逃亡，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能這樣牽著她的手，走在陽光明媚的街上，連風里都帶著糖的甜。

打聽永世城的路卻不順利。有人說那是說書人編的故事，有人說在秦嶺深處，可進去的人從沒出來過。

“會不會也是陷阱？”李嬌坐在客棧的窗邊，看著樓下巡邏的兵卒，指尖無意識地敲著桌面。

春停卻指著地圖上被朱砂圈住的地方：“你看，這里的山勢呈環抱狀，按陣法來說，是天然的‘聚靈陣’，能擋煞辟邪，說不定真有座城藏在里面。”

他們決定往秦嶺走。離開集市那天，春停還是買了支糖龍，塞到李嬌手里：“路上吃。”

她咬著糖，甜意漫到眉梢：“你怎么知道我想吃龍？”

“猜的。”他別過臉，耳尖悄悄紅了。上一世她總說，等安穩了，要吃最大的糖龍，龍角要翹得高高的，像能飛起來的那種。

秦嶺的山路比想象中難走。林深霧重，偶爾能聽見獸吼，卻連個人影都遇不到。李嬌的劍派上了用場，不僅斬荊棘，還打了只肥碩的野兔。

篝火升起時，春停正在處理兔肉，忽然聽見李嬌低呼一聲。他抬頭，看見她舉著片葉子，葉面上爬著只通l翠綠的蟲子：“你看，這是銀線草蟲！只有永世城周圍才有的！”

春停的心猛地一跳。銀線草蟲以銀線草為食，而銀線草，正是李嬌最愛的那種會發光的草。

他們跟著蟲子往密林深處走，越往里走，霧氣越淡，空氣里漸漸飄來花香。當穿過最后一道藤蔓組成的屏障時，兩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