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突破被追殺（第4頁）

鎖魔天羅陣的金光越來越盛，像無數根鎖鏈纏上兩人的魔氣。江城的長劍帶著浩然正氣刺來，春停將李嬌猛地推開，自已卻來不及躲閃，被劍氣掃中胸口，整個人像斷線的風箏般撞在古樹上，喉頭涌上腥甜。

“春停！”李嬌目眥欲裂，噬魂劍卷起黑霧迎向江城，卻被另外幾名長老纏住。她眼睜睜看著江城的劍再次刺向春停，而他為了護著她，竟用身l擋在她剛才站立的位置——那里，是她布下的反制陣眼。

“噗嗤”一聲，長劍穿透春停的肩胛，帶出一串血珠。他悶哼著抬頭，看向李嬌的眼神卻異常清明，指尖還在地上快速畫著什么，是想替她再撐片刻。

“夠了！”李嬌突然爆發出驚人的魔氣，噬魂劍劈開圍攻的修士，沖到春停身邊。她看著他胸口不斷涌出的血，看著他因劇痛而發白的臉，忽然從懷中摸出塊暗金色的陣盤，上面刻著早已模糊的家傳符文——那是李家世代相傳的保命傳送陣，能隨機遁走萬里，卻要耗損使用者一半的修為。

“嬌嬌，別……”春停想阻止，卻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李嬌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陣盤上，符文瞬間亮起血色紅光。她緊緊抱住春停，聲音帶著決絕：“我說過，要一起護著彼此。”

紅光沖天而起，將兩人的身影包裹其中。江城的劍追到半空，卻只斬到一片消散的紅光，連衣角都沒碰到。

“不——！”江城看著空蕩蕩的原地，那對魔頭竟在他眼皮底下逃了，鎖魔天羅陣的光芒因失去目標而漸漸黯淡。他猛地轉身，一劍劈在古樹上，千年老樹應聲斷裂，木屑飛濺中，他的怒吼震得瘴氣都在翻涌：“廢物！一群廢物！連兩個重傷的魔頭都攔不住！”

六大宗門的修士們面面相覷，沒人敢出聲。他們都看到了，最后那一刻，春停用身l護住李嬌的決絕，也看到了李嬌啟動傳送陣時的果決——那對被他們稱為“魔頭”的人，眼里的羈絆比正道的規矩更灼熱。

江城踹翻身邊的巨石，胸口因暴怒而劇烈起伏。他知道，這次讓他們逃到北原，以那兩人的手段，再想抓住就難如登天了。北原苦寒，遍布魔修部落，正是他們養傷的絕佳之地。

“查！給我查！就算翻遍北原，也要把他們找出來！”江城的聲音在瘴氣中回蕩，帶著不甘與瘋狂。可他心里清楚，這不過是徒勞——傳送陣的落點隨機，萬里之遙，再想追蹤，難上加難。

而此刻的北原，寒風呼嘯的荒原上，紅光散去，李嬌抱著昏迷的春停重重摔在雪地里。她咳出一口血，臉色蒼白如紙，修為暴跌到筑基期，卻顧不上自已，急忙去探春停的氣息。

他還有氣，只是弱得像風中殘燭。李嬌將他緊緊摟在懷里，用自已殘存的魔氣替他暖著身l，看著漫天飛雪，忽然笑了。

“春停，你看，我們又逃出來了。”她輕聲說，聲音在風雪里發顫，“這次換我護著你，等你好起來，我們再畫陣，畫一個……連天道都拆不散的陣。”

雪落在兩人身上，漸漸積起薄薄一層，卻掩不住他們交握的手，和掌心那枚始終溫熱的海棠玉佩。

北原邊緣的落雪城，是座靠著往來商隊興旺的小城，城里魚龍混雜，沒人會深究兩個陌生面孔的來歷。李嬌扶著昏迷的春停找到間偏僻的客棧，將最后幾塊上品元石拍在柜臺上時，掌柜的眼皮都沒抬——在這里，元石就是最好的通行證。

春停的傷比想象中重，鎖魔天羅陣的正氣侵入骨髓，與他l內的魔氣相互沖撞，傷口總在愈合與崩裂間反復。李嬌每日天不亮就去城西的藥鋪，用中品元石換療傷的草藥。老板是個瘸腿的老修士，見她總買凝神草、續骨花這類珍品，眼神里雖有探究，卻也只在她遞上元石時，多塞一把驅寒的干姜。

“姑娘，這藥性子烈，得用靈力溫著熬才有效。”老修士第三次見她時，忍不住多嘴。

李嬌攥緊袖中的噬魂劍，指尖因修為暴跌而泛著虛白：“多謝掌柜，我知道。”她不敢說，自已如今連凝聚靈力都吃力，只能守在藥爐邊，用l溫一點點焐熱藥湯，再撬開春停的嘴喂進去。

夜里守著他時，李嬌就坐在窗邊，將僅剩的幾塊下品元石握在掌心。元石里稀薄的靈氣順著指尖涌入l內，像細流匯入干涸的河床，每走一個周天，都疼得她額頭冒汗。可只要低頭看見春停眉頭微蹙的睡顏，她就咬著牙繼續——她必須快點恢復，才能護著他。

這樣的日子過了半月，春停終于醒了。他睜開眼時，見李嬌趴在床邊睡著了，眼下的青黑比他還重，手心卻還攥著塊黯淡無光的元石。他想抬手替她攏攏頭發，才發現自已肩胛的傷口已結了層薄痂，身上的魔氣雖弱，卻平穩了許多。

“醒了？”李嬌被他的動靜弄醒，眼里瞬間亮起光，隨即又掩飾般低下頭，“藥熬好了，我去端。”

春停拉住她的手，摸到她掌心因強行吸收靈氣而磨出的繭子，心口一緊：“你用元石療傷了？”

“嗯，恢復了點，”李嬌笑了笑，想抽回手，卻被他握得更緊，“別擔心，藥鋪老板說，再過些日子，你的傷就能大好。”

春停沒說話，只是從懷里摸出個東西塞給她——是那枚血影門令牌，不知何時被他注入了些魔氣，此刻正散發著微弱的光。“令牌里藏著些精純魔氣，”他聲音沙啞，“比元石好用，別硬撐。”

李嬌捏著令牌，忽然想起他昏迷時，總在夜里無意識地攥緊拳頭，想來是忍著劇痛，偷偷煉化了令牌里的部分力量，全留給了她。她鼻子一酸，轉身去端藥時，眼淚掉在了藥碗里，濺起細小的漣漪。

往后的日子，春停開始指導她吸收魔氣修煉。兩人坐在客棧的密室里，他用殘存的靈力替她梳理經脈，看著她的修為從筑基期慢慢回升，眼底的魔氣也日漸凝實。而他自已，靠著李嬌日日熬制的藥湯，加上令牌魔氣的滋養，傷口漸漸愈合，雖未恢復巔峰，卻已能布些簡單的防御陣。

偶爾有商隊帶來落雪城外的消息，說江城還在北原搜捕他們，卻因找不到蹤跡而越發暴躁。李嬌聽著，只是將剛買的草藥放進藥簍，對春停笑道：“今日買了只山雞，燉給你補補。”

春停看著她紅衣上沾著的雪粒，忽然覺得，這落雪城的寒冬，似乎也沒那么冷了。窗外的雪還在下，藥爐里的香氣漫出來，混著兩人交纏的氣息，在這間小小的客棧里，釀出一種劫后余生的安穩。

他們都知道，江城不會善罷甘休，正道的追殺也遲早會到。但只要能這樣守著彼此，哪怕只有一日安穩，也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