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嬌臉頰微紅,伸手捶了他一下,卻被他握住手腕。自那日表白后,兩人間的氛圍總帶著種新釀的甜,連討論兇險的秘境,都像是在商量踏青的去處。
三日后,他們選了二十名精通水性的弟子,乘一艘影宗特制的靈舟,悄然離開了永世城。靈舟行在海面上,乘風破浪,李嬌站在船頭,白衣被海風拂動,噬魂劍懸在身側(cè),偶爾有不長眼的海妖獸靠近,都被劍上的黑氣驚退。
春停則在船艙里研究海圖,時不時拿出羅盤測算方位。他在靈舟四周布下了“隱蹤陣”,能避開大部分修士的探查,卻也知道,東海龍族的感知遠超常人,想悄無聲息地進入秘境,怕是不易。
行至第七日,海水漸漸變成深青色,遠處的海平面上出現(xiàn)了連綿的珊瑚礁,像一道天然的屏障。“前面就是龍宮的地界了。”春停走上船頭,望著礁盤深處若隱若現(xiàn)的宮殿虛影,“潮汐期還有三日,我們先在附近的荒島落腳,等時機到了再進去。”
荒島不大,卻長記了奇異的靈草,空氣中彌漫著咸濕的靈氣。李嬌采集靈草時,在一塊礁石下發(fā)現(xiàn)了具骸骨,骨頭上刻著龍鱗般的紋路,手里還攥著半塊玉佩,與春停的海棠玉佩竟有幾分相似。
“這是……人族修士的骸骨。”春停拿起玉佩,指尖傳來微弱的靈力波動,“看來,以前也有人試圖闖秘境,只是沒能活著出來。”
李嬌將骸骨埋好,輕聲道:“要不……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她不是怕危險,只是不想再經(jīng)歷一次生離死別。
春停握住她的手,掌心溫熱:“放心,這次我布了‘回春陣’的改良版,就算遇到危險,也能護住我們。再說,”他低頭吻了吻她的發(fā)頂,“有你在,什么秘境我都敢闖。”
三日后,潮汐如期而至。滔天巨浪翻涌,天空中電閃雷鳴,一道巨大的漩渦在珊瑚礁深處形成,隱約能看見秘境的入口。就在此時,海面突然升起數(shù)道水墻,幾名身披龍鱗鎧甲的修士踏浪而來,為首的正是東海龍族的大皇子敖烈。
“擅闖龍宮禁地者,死!”敖烈的聲音如通洪鐘,手中的三叉戟直指靈舟。
春停站在船頭,黑袍在狂風中獵獵作響:“我等只為秘境中的涅槃之火,取走便走,絕不打擾龍宮。”
“放肆!”敖烈怒喝一聲,三叉戟攪動海水,掀起巨浪拍向靈舟。
李嬌的身影瞬間動了,白衣化作一道流光,噬魂劍的黑氣與巨浪碰撞,竟硬生生劈開了一道缺口。“想動手,先過我這關(guān)!”
春停趁機催動隱蹤陣,靈舟如離弦之箭,沖向漩渦入口。敖烈見狀,怒吼著追來,卻被春停布下的絆雷陣阻攔,眼睜睜看著靈舟消失在秘境之中。
漩渦內(nèi),風浪驟減,眼前出現(xiàn)了一座懸浮的島嶼,島上有座古老的祭壇,祭壇中央,一團金色的火焰正在緩緩燃燒,正是涅槃之火。
“真的找到了。”李嬌看著那團火焰,眼中閃過驚喜。
春停卻皺眉,總覺得太過順利。他剛想提醒小心,祭壇四周突然亮起紅光,無數(shù)符文浮現(xiàn),竟將兩人困在了其中。
“是龍鳳留下的守護陣。”春停快速解讀著符文,“看來,想取涅槃之火,沒那么容易。”
李嬌握緊劍柄,與春停背靠背站在一起:“不管是什么陣,我們一起破。”
祭壇外,海浪拍打著礁石,發(fā)出沉悶的聲響。祭壇內(nèi),金色的火焰靜靜燃燒,映著兩道并肩的身影。他們知道,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但只要彼此在側(cè),就算是龍鳳布下的陣法,他們也有信心闖過去。
龍鳳祭壇的符文如活物般纏上兩人,春停指尖翻飛,以魔氣催動鎖靈陣對抗,李嬌則揮劍劈開襲來的火焰,白衣被灼燒得泛起焦痕。陣眼處的涅槃之火越來越旺,竟在火光中凝結(jié)出兩道巨大的虛影——龍角崢嶸,鳳羽流金,正是被陣法喚醒的龍鳳殘魂。
“凡人,也敢覬覦吾等傳承?”龍影張口,噴出的龍息帶著焚山煮海的威勢,春停將李嬌護在身后,用身l硬扛,黑袍瞬間化為飛灰,后背被灼出深可見骨的傷口。
鳳影則扇動翅膀,金色的火焰如流星雨落下,李嬌撲過去擋在春停身前,噬魂劍的黑霧被火焰吞噬,她悶哼一聲,心口的金丹劇烈震顫,嘴角溢出的血珠在半空就被燒成灰燼。
“走!”春停抓住她的手腕,強行撕裂一道空間裂縫,那是他壓箱底的保命手段,代價是耗損大半元神。龍鳳的咆哮在身后炸響,余波掃過裂縫邊緣,將兩人的靈力震得潰散。
再次落地時,他們已在北原的黑風谷外。春停踉蹌著將李嬌抱緊,卻再也撐不住,眼前一黑栽倒在地。李嬌想伸手扶他,眼皮卻重得像墜了鉛,最后只摸到他冰冷的指尖,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巡邏的影宗弟子發(fā)現(xiàn)他們時,兩人渾身是血,氣息微弱得幾乎探不到。消息傳回影宗,狐白正在主持北原的靈礦開采,聞言扔下錘子就往回沖,銀發(fā)在風中凌亂,眼眶紅得嚇人。
“快!把宗主和劍主抬進聚靈陣!”狐白的聲音都在發(fā)顫,他指揮弟子將兩人安置在影宗最核心的療傷陣中,又取出北原所有的珍稀藥材,親自熬制丹藥。看著春停后背焦黑的傷口和李嬌心口微弱的起伏,他第一次痛恨自已修為太低,只能眼睜睜看著,幫不上實質(zhì)的忙。
聚靈陣的光芒日夜不息,狐白寸步不離地守在陣外,處理事務(wù)時也豎著耳朵聽陣內(nèi)的動靜。有不長眼的小部落趁亂挑釁,被他提著狼牙棒砸爛了山門,硬生生用雷霆手段壓下了所有蠢蠢欲動的勢力。
“師父……宗主……”夜深人靜時,狐白會趴在陣邊,小聲念叨,“你們說過要等我獨當一面的,不能食言啊……”他摩挲著李嬌送的清玄佩,玉佩上的溫涼讓他稍微安心些。
這樣的日子過了整整一月。那日狐白正給兩人擦身,忽然發(fā)現(xiàn)春停的手指動了動,他猛地抬頭,見春停眉心的陣紋閃過一絲微光,緊接著,李嬌的睫毛也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