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列娜進了大門以后大概環顧一圈并沒有看到唐娜小姐的身影,她垂眸,那個人偶還跟在她的腳邊。身體在抽動,手里抓著的剪刀咔嚓咔嚓響,仿佛在表達激動的心情。可是人偶如何有心情呢?艾列娜再次感慨唐娜小姐操控傀儡的技藝更加優秀了。
艾列娜輕拍掌心做鼓掌狀,對那個人偶說:“唐娜小姐您真的很厲害,讓我大開眼界。可是您還不現身嗎?”
人偶倏然不動了,下一秒又突然飛撲到她臉上,鋒利的剪刀劃過她的下巴而后抵上她的喉嚨,人偶發出憤怒的怪叫:“好無禮啊!好無禮啊!我叫安吉,你口中的唐娜小姐,唐娜·貝內文托是我的媽媽,懂了嗎?!”
艾列娜細膩的皮膚緩緩顯出傷口,在人偶吼完才開始向外滲出血絲。
安吉貼著她的臉,眼神陰森而恐怖,人偶又小聲說:“我們來玩吧?我們來玩吧?正好唐娜不在,我偷偷殺掉你也不會被發現了哦吼吼吼吼——”剪刀就抵在艾列娜的頸動脈上,安吉開始游戲,說:“很簡單的游戲,問答游戲,只要你猜對了我就放過你哦。”
安吉:“猜猜我是誰,我叫什么名字?”
艾列娜闔眼,“唐娜,唐娜·貝內文托。”
“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人偶發出如崩潰般的吼叫,那聲音尖銳刺耳讓艾列娜痛苦地堵住耳朵。安吉:“你在耍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最后一次機會,不然我真的會殺掉你!”
艾列娜睜開眼睛看著人偶可怕的模樣,“唐娜……唐娜·貝內文托。”
“哈!去死吧。”人偶雙腳踩在艾列娜的胸口,一只手抓著她的領子另只手高高揚起剪刀毫不猶豫地猛地刺下。在千鈞一發之際從二樓款款走下一個身影,她全身被黑紗覆蓋沒有一絲一毫露出,她聲音低沉沙啞卻又奇怪的非常非常動聽,“安吉你在做什么?”
艾列娜深深喘息了兩下,聲音發抖:“唐娜小姐?”
安吉被抓包后十分尷尬,她丟掉剪刀迅速從艾列娜身上下來然后跑上階梯,唐娜彎腰伸出手——白皙纖細,指骨秀美,除了黑紗外她終于顯露出一點點。安吉像個要抱抱的小孩子張開雙手被唐娜抱起,她坐在唐娜的懷里突然一百八十度扭頭挑釁般看著艾列娜,仿佛在說:就算我差點殺掉你唐娜也會寵著我的。
唐娜的步伐緩慢地順著樓梯走下,艾列娜不可避免地由她身影的帶動看到了樓梯旁墻面上的畫像。真美啊——唐娜的面容每一寸都如被上帝之手精心雕琢,嫵媚不失英氣,最耀眼的不僅是皮囊的美麗而是她倨傲的神情和英姿挺拔的狀態。自信卻不張揚,眉宇間透著隱隱溫柔,好似在表達真我的同時收斂了尖銳遞出一片柔和。
艾列娜被畫像吸引了,脫口而出:“上帝啊,這太美了……”唯一突兀的就是畫中那只名為安吉的傀儡,它的形象以被展示的姿態畫在唐娜的身邊。
倏然間安吉從唐娜懷中掙脫用木頭制作的身體狠狠砸上艾列娜的腳趾,“畫就那么漂亮嗎?無禮的女人,什么上帝?不許對米蘭達母神不敬!再敢有下一次我就要——”
唐娜:“夠了安吉。”她打斷安吉的暴怒優雅地抬起手臂露出白皙的手背,“你可以將一樓的雜物室收拾出來作為你的傭人房,那里面有我隨意堆放的剩余材料,不太重要,可以丟掉。”
艾列娜呲牙咧嘴忍受著腳趾的疼痛,她垂頭,“是,小姐。”
唐娜維持著姿勢沒動,艾列娜偷偷深呼吸然后靠前去,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輕觸唐娜的手心,輕輕吻上她的手背。
當嘴唇接觸到唐娜皮膚的一瞬間她好似被一場不可抗拒的海浪席卷,她被巨浪撕扯著身軀,痛苦和窒息仿佛瞬間就要了她的命。很快,也可能漫長到一生之久,艾列娜回到幼時跟在唐娜小姐的身后,唐娜小姐不言不語渾身被黑紗覆蓋只用傀儡對她開了個玩笑。
現實中只過去一秒鐘,艾列娜規規矩矩站好,而唐娜也收回了胳膊。
唐娜:“晚餐準備你一個人的就好,我休息的時候你不要打擾。”
艾列娜:“是,小姐。”
她們誰都沒動,沉默。艾列娜的視線帶著火熱的溫度試圖融化掉那一層礙眼的黑,可是唐娜身上穿的黑紗像是她的皮膚一般,不易也不能褪去。
艾列娜突然露出微笑,說:“時隔多年您再次向我展現您高超的技藝,您已經成長為最優秀的傀儡師了,祝賀您。”
安吉開始躁動,但她不敢再做些什么,慢悠悠地爬上唐娜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