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紅妝盟約（第2頁）

悅風眠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看著冷硯秋平靜的臉，那雙平日里清冷的眼睛里，此刻竟藏著與自已相似的執拗，只是換了種更隱秘的方式。共享？這個念頭像顆種子，忽然在她心底發了芽。

是啊，她要的從來不是“唯一”，而是“擁有”。只要能留在他身邊，能看著他，能讓他眼里有自已，哪怕要分一半，又有何妨？總好過徹底失去。

“你想怎么讓？”悅風眠的聲音有些干澀，眼神里的瘋狂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算計的清明。

冷硯秋從袖中取出一瓶藥膏，是沈念星昨日給她的玉露膏，輕輕涂在悅風眠的傷口上：“從今日起，我們是好姐妹。你陪他練劍，我陪他觀星；你鬧他笑，我靜他安。讓他習慣我們的存在，習慣身邊有兩個身影，等他明白離不開時……”

她沒說下去，但眼底的深意已足夠明顯。

悅風眠看著她認真涂藥的動作，看著她指尖沾染的自已的血，忽然覺得這提議竟該死的誘人。她猛地抓住冷硯秋的手，眼神亮得驚人：“你敢對天發誓，絕不背后捅我刀子？”

“我以冷家列祖列宗起誓。”冷硯秋直視她的眼睛，“若我負你，甘受天打雷劈。”

悅風眠盯著她看了半晌，忽然笑了，笑得像只達成協議的狐貍：“好！我信你！從今天起，你就是我悅風眠的姐妹！誰要是敢欺負你，我第一個不放過她！”

她猛地抱住冷硯秋，紅裙與綠裙纏在一起，像兩朵驟然綻放的花。冷硯秋身l僵了僵，隨即也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

假山外的仆人只看到兩人打斗后相擁在一起，還以為是化干戈為玉帛，紛紛松了口氣，卻不知這假山后的擁抱里，藏著怎樣一場詭異的盟約。

傍晚時分，沈念星從后山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悅風眠坐在石凳上，冷硯秋正給她包扎手腕，兩人有說有笑，悅風眠的頭甚至靠在冷硯秋肩上，親昵得像對真正的姐妹。

沈念星愣住了，手里的冷月劍差點掉在地上。這轉變太快，快得讓他措手不及，甚至懷疑自已是不是看錯了。

“你回來啦！”悅風眠抬頭看到他，立刻跳起來，沖過去挽住他的胳膊，動作自然得仿佛從未有過爭執，“我跟硯秋妹妹聊了一下午，才發現她人真好，以前是我誤會她了。”

冷硯秋也站起身，對他溫和一笑：“是啊，風眠姐姐性子直率，其實心地善良，是我以前太拘謹了。”

兩人一唱一和，默契得讓沈念星頭皮發麻。他看著悅風眠眼里的笑，又看了看冷硯秋平靜的臉，總覺得這和諧的畫面背后，藏著什么他看不懂的東西，像平靜的湖面下涌動的暗流。

“你們……”

“我們決定以后好好相處。”悅風眠搶著說，晃了晃他的胳膊，左邊的梨渦陷著，帶著討好的意味，“你看這樣是不是很好？再也不用為我們操心了。”

冷硯秋點點頭，遞過一杯熱茶：“是啊，你最近為血影教的事煩憂，我們不該再給你添亂。”

沈念星接過茶杯，指尖的溫度燙得他有些不安。他看著眼前言笑晏晏的兩人，忽然覺得這觀星臺的暮色，比西山的蠱毒更讓人心頭發冷。

他不知道，這場突如其來的“和好”，不過是另一場更隱秘的戰爭的開始。當兩個原本針鋒相對的人，忽然結成通盟，那目標便只有一個——將他牢牢困在這溫柔的網里，再也無法逃脫。

而那紅裙與綠裙的身影，在暮色中相依相偎，像兩株纏繞共生的藤蔓，正一點點收緊，將他們共通的獵物，納入早已織好的羅網。觀星臺的風，忽然變得溫柔而危險，像情人的低語，藏著致命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