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星臺的青石板上,紅影與綠影交織成一道詭異的光。
悅風眠的短匕帶著凌厲的風,直刺冷硯秋心口,紅裙翻飛間,是毫不掩飾的殺意。“你這個賤人!占了他還不夠,還想裝可憐博通情?”她的聲音淬著毒,左邊的梨渦因憤怒而扭曲,再不見半分往日的靈動。
冷硯秋側(cè)身避開,水綠色的裙擺掃過地面,帶起幾片落葉。她手里握著那柄短劍,招式雖不熟練,卻招招護著要害,顯然是被逼到了絕境。“我與念星哥哥之事,并非你想的那樣。”她的聲音帶著顫抖,脖頸上的紅痕在打斗中若隱若現(xiàn),添了幾分脆弱。
“不是我想的那樣?”悅風眠冷笑一聲,短匕“唰”地劃破冷硯秋的衣袖,露出手臂上淡淡的疤痕——是那日在西山被毒蝎鏢劃傷的印記,“那這是什么?是你們茍合的證據(jù)嗎?”
冷硯秋的臉瞬間白了,握劍的手緊了緊,劍鋒第一次主動刺向悅風眠,帶著壓抑的憤怒:“你休要胡言!我與他……”
“與他共度春宵,難道不是事實?”悅風眠步步緊逼,短匕的寒光幾乎貼著涼硯秋的臉頰劃過,“你以為裝出這副清高模樣,就能騙得了他?騙得了所有人?”
兩人的打斗引來了觀星臺的仆人,卻沒人敢上前勸阻——一個是沈驚塵默許暫住的江湖俠女,一個是洛清寒看重的古籍傳人,誰也得罪不起。
冷硯秋漸漸落了下風,她本就不善武藝,全憑一股韌勁支撐。悅風眠的短匕再次襲來時,她避無可避,只能閉眼待斃,卻遲遲沒等來預想中的疼痛。
睜眼時,只見悅風眠的短匕停在她頸側(cè),距離動脈不過寸許,而悅風眠的手腕,正被冷硯秋無意間用短劍劃傷,血珠滴落在冷硯秋的衣襟上,像朵綻開的紅梅。
“你為什么不躲?”悅風眠的聲音發(fā)顫,眼神復雜地看著她,有憤怒,有不甘,還有一絲連自已都沒察覺的茫然。
冷硯秋看著她流血的手腕,忽然笑了,笑得有些蒼涼:“躲又能躲到哪里去?你我爭來斗去,不過是讓旁人看了笑話,讓他左右為難罷了。”
悅風眠的動作頓了頓,短匕微微下垂。
“你以為殺了我,他就會喜歡你嗎?”冷硯秋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他會一輩子記著我,記著這場因你而起的血債,你覺得那樣的‘得到’,有意思嗎?”
悅風眠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像被人戳中了痛處。
冷硯秋輕輕推開她的短匕,站直身l,水綠色的裙擺雖沾了塵土,脊背卻挺得筆直:“其實你我都清楚,他心里既有愧疚,也有憐惜,只是被這攤渾水攪得看不清罷了。”她頓了頓,目光落在悅風眠流血的手腕上,“你若信我,我們或許能換種方式。”
悅風眠皺眉:“換種方式?”
冷硯秋拉著她走到僻靜的假山后,聲音壓得極低:“與其互相撕扯,不如……聯(lián)手。”
“聯(lián)手?”悅風眠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我跟你聯(lián)手?聯(lián)手讓什么?看你如何霸占他嗎?”
“霸占?”冷硯秋搖頭,眼底閃過一絲異樣的光,“這世間的情分,未必非要爭個你死我活。他既放不下你,也忘不了我,那我們……為何不能共享?”
“共享?”悅風眠愣住了,顯然沒料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你瘋了?女子哪有與人共享夫君的道理?”
“尋常女子或許不能,但我們不是尋常女子。”冷硯秋的聲音里帶著種奇異的篤定,“你想要他的陪伴,我想要他的敬重,本就不沖突。與其讓他在愧疚中疏遠我們,不如我們主動些,讓他明白——我們誰也離不開,誰也替代不了。”
悅風眠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看著冷硯秋平靜的臉,那雙平日里清冷的眼睛里,此刻竟藏著與自已相似的執(zhí)拗,只是換了種更隱秘的方式。共享?這個念頭像顆種子,忽然在她心底發(fā)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