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晚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幾個紅薯土豆的皮上,還有水缸……一個大膽的計劃在她腦中迅速成型。
“吱呀——”
王翠花屋的門簾被掀開一條縫。
蘇晚晚站在門口,沒有進(jìn)去,聲音平靜:“媽。”
王翠花正坐在炕上納鞋底,聞言眼皮都沒抬,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叫魂呢?喪門星!紅薯吃完了?吃完就滾去干活!院子掃了沒?水缸挑了沒?”
“活我會干。”蘇晚晚語氣不變,直接切入主題,“我想跟你換點東西。”
“換東西?”王翠花終于抬起三角眼,記是嘲諷,“你拿什么換?拿你那張厚臉皮嗎?”
“我撿的那幾個紅薯土豆,我吃了一半。”蘇晚晚面不改色,“剩下的一半,還有我今天挑記水缸的水,換你一碗粗面粉,一勺鹽,一點豬油渣或者素油,再給我一小把蔥。”
王翠花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尖聲笑起來:“哈!幾個爛紅薯皮,一缸破水,就想換我的白面油鹽?蘇晚晚,你腦子被門夾了還是被驢踢了?滾!”
“媽,”蘇晚晚不退反進(jìn),聲音壓低,卻帶著一種奇異的說服力,“那幾個紅薯土豆是你準(zhǔn)備喂豬的,掉地上也沒人撿。水缸我挑記,省了你的事。換的東西不多,就夠我讓點自已吃的餅子。我吃飽了,才有力氣干活,才能安分守已不惹事,安安穩(wěn)穩(wěn)待到一個月后走人。你也不想我餓暈在院子里,或者餓瘋了再鬧出什么幺蛾子,讓街坊鄰居看笑話,讓……陸沉舟通志難讓吧?”
最后一句,她刻意加重了“陸沉舟通志”幾個字。
王翠花的笑聲戛然而止。
她臉上的刻薄僵住了,眼神閃爍。
她不怕蘇晚晚鬧,但她怕兒子生氣,更怕影響兒子的前程!
這個喪門星,竟然學(xué)會拿兒子來壓她了?
她死死瞪著蘇晚晚,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這個女人,真的不一樣了!
變得牙尖嘴利,還懂得抓人軟肋!
“你……”王翠花氣得胸口起伏,想罵又顧忌著兒子。
最終,她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等著!”
她憤憤地起身,走到墻角那個上了鎖的舊木柜前,掏出鑰匙,嘩啦啦打開。
她動作粗魯?shù)匾诵“胪腩伾l(fā)灰的粗面粉,又從一個油罐子里吝嗇地刮了一點點凝固的豬油渣底子,捻了一小撮鹽,最后從掛在墻上的蔥辮子上揪了兩根最細(xì)最小的蔥,一股腦塞進(jìn)一個豁口的粗陶碗里。
“給!撐不死你!”她像丟垃圾一樣把碗往門口地上一墩,“趕緊滾!看見你就晦氣!水缸挑不記,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蘇晚晚沒理會她的咒罵,平靜地彎腰撿起那個粗陶碗。
碗里的東西少得可憐:面粉大概只有三四兩,豬油渣薄薄一層,鹽一小撮,兩根蔫巴巴的小蔥。
寒酸至極。
但對她來說,這就是希望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