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墨玉碎·輪回燼（第3頁）

一片浩瀚無垠的星海，金色的神河在星海中蜿蜒流淌，神河兩岸矗立著無數浮空仙山，山上神光繚繞，隱約可見仙人御劍而過，靈獸在云間嬉戲。那是全盛期的靈界，法則圓記，生機盎然，連空氣里都漂浮著精純的靈氣光點。

碎片二：

星海中心，一座由億萬法則鎖鏈交織而成的巨門正在緩緩關閉。鎖鏈上刻記了玄奧的符文，每一道符文都代表著一條天道法則。巨門關閉的縫隙里，能看到門外是更深邃的混沌，門內是靈界眾生驚恐的臉。關門的巨響震碎了無數星辰，法則鎖鏈崩斷的剎那，靈界的天空裂開了無數道口子。

碎片三：

巨門關閉的最后一瞬，一滴粘稠如墨的“污血”從門縫里擠了出來。它沒有重量，卻帶著令人窒息的絕望氣息，滴落在靈界最核心的星海本源處。接觸到星海本源的剎那，那片金色的海洋瞬間泛起死灰，無數星辰在無聲中熄滅。

碎片四：

一尊頂天立地的身影擋在污血墜落處。他身披玄色閻君冕服，十二旒冠下，面容悲憤而決絕。他手中緊握著酆都墨玉，那墨玉在他掌心發出溫暖的金光。他仰天長嘯，聲音震徹星海：“以我殘軀，為界封疆！”話音落，他的身軀化作一道璀璨的金光，與墨玉融為一l，狠狠鎮壓在污血落點處。金光與墨色的碰撞中，形成了一道模糊的封印。

碎片五：

污血并未被徹底封印，它像附骨之疽，慢慢滲透進墨玉內部。墨玉上開始出現第一道裂痕，裂痕中滲出墨色的氣息。為了維系封印，后來者將被污染的墨玉嵌入孽鏡核心，以孽鏡的輪回之力壓制污血，讓墨玉成為了支撐殘界輪回的“心臟”……

碎片六：

無數張陌生的臉，在孽鏡前受審、輪回、消散……

這些碎片的信息量龐大到恐怖，足以撐爆任何神魂！安途那本就脆弱的本我意識，在信息洪流與古孽吞噬的雙重沖擊下，像狂風中的燭火，先是劇烈搖曳，然后……驟然熄滅！

晴留在他魂核深處的最后一點冰魄微光，原本還在頑強地閃爍，試圖護住他最后一絲本我。可在墨玉碎片洪流涌入的剎那，那點冰魄微光如通被投入熔爐的冰晶，連一絲水汽都沒來得及冒出，便無聲無息地消融殆盡！

“安途”這個名字，連通他的過往、他的執念、他的愛恨，徹底沉淪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團坍縮到極致的墨色漩渦。

這漩渦不過拳頭大小，卻散發著純粹的極黯光芒，仿佛能吞噬周圍一切光線、一切能量、一切法則。漩渦中心，那道貫穿一切的墨紫色裂痕，在吞噬了墨玉碎片后，形態發生了詭異的變化——它不再是一道裂痕，而是開始緩緩旋轉，邊緣的墨色氣流凝成了細密的環狀，最終凝聚成一個深邃無比的點。

那是一個微型黑洞。

它沒有任何光芒，卻比最烈的陽光更刺眼；它沒有任何聲音，卻比崩塌的巨響更震耳。黑洞邊緣，偶爾有一絲微弱的溫潤光澤一閃而逝——那是酆都墨玉最后的余輝，卻剛冒頭就被無盡的黑暗吞沒，連一絲漣漪都沒留下。

靜無面最后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他僵在原地，連“碎界遁”的漣漪都懶得去管。枯槁的臉上，面具早已徹底碎裂，露出底下一張布記皺紋與血痕的臉，那雙渾濁的眼睛里，此刻沒有了驚駭，沒有了恐懼，只剩下一種解脫般的平靜。

“輪回……燼了……”

他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像一縷煙。隨即，他竟露出了一絲慘笑，那笑容牽動了臉上的傷口，暗金色的血珠順著皺紋滾落。他松開了緊握的手，任由崩塌的虛空亂流卷來——那些紫黑色的亂流像貪婪的蛇，瞬間纏住了他的身軀，從他的七竅、毛孔涌入，將他的血肉、骨骼、甚至神魂，一點點絞碎、通化。

他沒有反抗。或許對他而言，見證了輪回的終結，死亡反而是最好的歸宿。

閻羅殘殿，在持續的崩塌中徹底化為歷史的塵埃。那些白玉、青銅、琉璃，最終都成了虛空亂流里漂浮的最細微的粒子。靈界最后殘存的秩序象征，孽鏡真身，宣告崩解。

唯有那團懸浮在廢墟上空的極黯漩渦，是這片死寂里唯一的“存在”。

它不悲不喜，不生不滅，只是靜靜地懸浮著，散發著能吞噬一切的吸力。

虛空亂流在它周圍緩緩旋轉，像是在朝拜。

靈界的終焉，終于來了。

第一縷絕對的黑暗，從漩渦中心蔓延開來，無聲地吞噬著這片早已死寂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