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災厄序曲（第1頁）

冰冷的碎玻璃如驟雨潑灑，在狂亂的氣流里打著旋，有的撞在墻上，彈成更細的碴子，有的刮過金屬柜，發出刺耳的“嘶啦”聲。能量激蕩的尖嘯像無數根鋼針，扎進耳膜，混著建筑鋼架不堪重負的“咯吱”呻吟，織成一張令人頭皮發麻的聲網。

懸浮在隔離間半空的“赤螭”已徹底改了形貌。粘稠的暗色流光裹著它，像融化的瀝青在翻滾，時而聚成猙獰的刀形，時而散作無數墨點，炸開又瞬間回籠。刀柄處的墨色能量“觸手”狂舞亂甩，尖端分裂出更細的絲，貪婪地纏向四面八方的空間裂縫——那些因容器破裂、三界平衡撕裂出現的微觀裂痕里，正滲出絲絲縷縷的靈界死氣，黑得像凝固的石油，粘在觸手上，被瞬間吸進去。每一次觸手抽動，都帶起陣冰寒的陰風，刮在臉上像刀片割過，疼得人牙酸。

紫依跌倒在墻角的碎片里，發出壓抑的痛哼，身l蜷成一團，肩膀抖得像秋風里的落葉，那副柔弱無助的樣子，連李崢都忍不住想伸手去扶。可在她凌亂的發絲底下，那雙眼睛卻像兩口被冰封的深井，冷得能淬出冰碴，銳利地鎖著狂舞的赤螭，嘴角甚至殘留著一絲極淡的、快得像幻覺的瘋狂渴念——那是餓殍見了血肉的貪婪，指節摳進墻角的碎玻璃里，血珠滲出來，立刻被寒氣凍成細小的冰晶。

“離它遠點！”李崢反應極快，幾乎是本能地拔槍對準赤螭。黑洞洞的槍口在狂亂的能量場里微微顫抖，他自已也知道這舉動徒勞——槍械對這等邪物，就像紙矛刺向山巒。

晴沒看李崢，全部精神都鎖在赤螭和紫依身上。赤螭的異動在意料之中，可紫依那瞬間泄露的冰寒暴虐，還有白靈殘魂的波動，才真正點燃了他的殺機。玄真大陸的鏡川衛，職責就是清除一切污染三界平衡的源頭。眼前這具“畫皮”下的靈界侵蝕怪物，便是必須剜掉的毒瘤。

晴的手動了。沒有夸張的聲勢，只是并指如劍，朝著紫依的方向虛虛一點。指尖劃過的軌跡上，空氣凝成細小的冰霧，帶著“噼啪”的凍結聲。

“封！”

嗡——！

空氣瞬間凝成實質！時間仿佛被凍住了一幀！一道肉眼幾不可見的“冰棱”，純粹由極致冰寒凝成，內里卻藏著至銳的鋒芒，無聲無息地撕裂狂暴的能量場，像道冷白色的閃電，瞬間射向紫依的眉心。晴沒留手——這是鏡川衛對域外邪穢的標準肅清方式：凍結核心，再用玄真秘力碾碎靈核。

這一擊快得超過思維反應！

“啊——！”紫依像是感受到了滅頂的危機，發出一聲凄厲得不似人聲的尖叫，那聲音里混著某種非人的嘶吼，像被踩住尾巴的野獸。就在冰棱即將穿透她頭顱的千分之一秒——

異變炸響！

紫依身邊，幾個剛從外面沖進來、想增援李崢的年輕警員，離她最近的兩三人，臉上的驚恐瞬間僵住。一股濃烈的、帶著腐爛血腥味的深紫色霧氣，不知何時從通風口、從墻壁的細縫里鉆了出來，像陳年的尸油，粘在他們皮膚上，涼得發膩，鉆進鼻腔是腐爛的甜腥，如通活物般纏了上去。

“呃…呃…嗬嗬…！”

這幾個警員的眼球瞬間蒙上一層渾濁的灰白，像被墨汁浸染的宣紙，迅速蔓延到整個眼白。臉色變得鐵青，皮膚下仿佛有無數細小的冰晶在凝結、穿刺，鼓起一個個綠豆大的小包。他們的身l像被凍住的石膏，僵硬地定在原地，嘴巴大張著，發出破風箱般的“嗬嗬”聲，粘稠的口涎混著細小的冰渣淌下來，滴在地上，瞬間凍成小小的冰珠。不是被晴的寒氣波及，是這深紫霧氣自帶的、來自靈界“霜原冰獄”的極寒死氣——他們成了被瞬間抽干生命力的冰尸傀儡。

而這幾具驟然擋在紫依身前的人形“冰盾”，成了她毫秒間爭取到的保命符！

嗤——！

晴那道凝練的寒冰銳刺，毫無阻礙地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