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富貴心頭微緊,下意識地抬手,指尖拂過額角那兩縷標志性的、不羈垂落的龍須呆毛,臉上迅速堆起慣常的市井笑容:
“這位姐姐叫我?不知有何指教?”
他目光掃過那清雅的門店,心中暗自警惕。
這女子氣質出塵,如何精準地攔住他?古玩街人多眼雜,但能一眼鎖定他這個“暴發戶”的,絕非尋常。
蘇九娘唇角微揚,沒直接回答,目光卻轉向街對面。
那里,幾個半大孩子正圍著一個小吃攤老板,興奮地比劃著,嗓門洪亮地嚷嚷:
“老板!老板!你剛沒看見!就那個!穿著一件“發”字t恤的周富貴!”
“對對對!富貴哥!十五塊!就十五塊買了張破畫!”
“我的天!轉眼就說是仇十洲的畫!仇十洲啊!賣了八百萬!八百萬啊!”
小吃攤老板也聽得目瞪口呆,連連咂舌。
蘇九娘收回目光,目光重新落在周富貴t恤胸前上印著的那個大大的“發”子上。
周富貴尋著蘇九娘的目光看向自己胸前那個大大的“發”字上,有些苦笑不得,這標志也太明顯了。
剛剛小孩的嚷嚷聲他也聽見了,還好此時他是背對著小吃攤的。
隨即蘇九娘目光又自然的轉到周富貴那張英俊卻帶著點痞氣的臉上,眼中笑意更深:
“古玩街的麻雀,嗓門賽過銅鑼。喏,那幾個小子,喊得整條街都聽見了,有個叫‘周富貴’的小伙子,眼力毒得很,十五塊買了幅‘破畫’,轉眼就認出是仇十洲的《仇英訪友圖》真跡,賣了天價。”
她語調平緩,卻字字清晰地點明了信息來源。
她話鋒微轉,帶著一絲考究,“仇十洲啊…筆力精妙,意境高遠,與那風流才子唐伯虎并稱‘吳門雙璧’。能在一堆故紙里把他揪出來,小子,你這眼力…是家學淵源,還是…天賦異稟?”
周富貴消除了“她如何知道自己是誰”的疑慮。
周富貴心中戒備稍松,嘿嘿一笑,帶著點少年人的狡黠:
“蘇姐姐消息真靈通。抬舉了,純屬運氣好,趕巧了那畫的‘氣’…嗯…瞧著對路。”
他含糊其辭,把功勞推給玄乎的“氣感”,試圖藏拙。
“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