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曠野追兵（第1頁）

馬蹄踏在曠野的碎石上，發(fā)出單調(diào)的脆響。我回頭望時(shí)，邯鄲城的燈火已經(jīng)縮成一團(tuán)昏黃，像塊被遺忘在泥里的玉佩。嬴政勒住馬韁，趙姬伏在他懷里，鬢邊的銀釵隨著顛簸輕輕晃動(dòng)。

“歇會(huì)兒吧。”

我勒住馬，喉嚨干得發(fā)疼。韓倉給的兩匹馬都是劣馬，跑了不到半個(gè)時(shí)辰就開始喘。更要命的是，身后隱約傳來了馬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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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原君的追兵果然來了。

嬴政翻身下馬時(shí)，動(dòng)作有些踉蹌。他扶著趙姬在路邊的老槐樹下坐下，從布包里摸出那袋鹽，倒了些在手心，又用舌頭舔了舔。“往西北走，過了漳水就是秦國地界。”

他聲音有些啞，眼睛卻亮得很。

我往遠(yuǎn)處望，月光把曠野照得像蒙了層霜。漳水在十里外的河谷里，隱約能看見水面泛著的白光。“得找個(gè)地方躲躲，”

我說，“他們有馬，這樣跑遲早被追上。”

趙姬突然抓住我的手，指尖冰涼：“燕公子，我……

我實(shí)在走不動(dòng)了。”

她的錦鞋早就磨破了，腳踝腫得像發(fā)面饅頭。

嬴政蹲下身，用布巾給母親擦腳踝。“娘再忍忍，過了漳水就好了。”

他說話時(shí)，喉結(jié)動(dòng)了動(dòng)，“等回了秦國，我讓人為你造金履，鑲記珍珠。”

趙姬笑了，眼角的細(xì)紋里盛著淚：“娘不要金履，只要你平平安安的。”

遠(yuǎn)處的馬蹄聲越來越近，還夾雜著人的呼喊。嬴政突然站起來，從馬背上解下韁繩，又把趙姬的包袱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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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除了幾件舊衣，還有半塊沒吃完的麥餅。

“燕云，你帶我娘先走。”

他把韁繩塞給我，自已則撿起塊拳頭大的石頭，“我去引開他們。”

我攥著韁繩的手猛地收緊：“你瘋了？他們要找的是你！”

“正因?yàn)橐椅遥麄儾艜?huì)追我。”

他往側(cè)面的矮樹叢跑了兩步，又回頭看我，“記住往西北走，過漳水的渡口有棵老柳樹，我會(huì)在那里等你們。”

趙姬哭喊著要追上去，被我死死按住。“夫人快走！”

我把她扶上馬背，自已也翻身上馬，狠狠一夾馬腹，“嬴政比我們想的聰明，他知道怎么脫身！”

馬蹄聲在身后炸開時(shí)，我正沿著河谷往漳水跑。趙姬伏在我背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回頭望了一眼，嬴政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矮樹叢里，追兵的火把像條毒蛇，正往他消失的方向游去。

跑了約莫一個(gè)時(shí)辰，漳水的潮氣越來越濃。河谷里的風(fēng)帶著水汽，吹得人骨頭縫都發(fā)涼。我勒住馬，看見渡口的老柳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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