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袍的系帶在指尖繞了三圈,嬴政突然停下手。陽光從相府書庫的窗欞漏進來,在他新換的玄色錦袍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
那是呂不韋讓人連夜趕制的,領口繡著暗金色的秦紋,袖口卻留著可以藏匕首的暗袋。
“走吧。”
他轉身時,玄色衣擺掃過書架,帶起一陣陳舊的竹簡氣息。我跟在他身后,看見李斯正站在書庫門口翻一卷《商君書》,指尖在
“治世不一道,便國不法古”
上輕輕點了點。
相府前廳的銅爐里燃著西域的香料,嬴異人坐在主位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案幾上的玉琮。他比畫像里清瘦,鬢角已經有了白發,看見嬴政走進來,突然攥緊了玉琮
——
玉琮的棱角在他掌心硌出紅痕。
“父親。”
嬴政的聲音很穩,不像初見趙勝時的緊繃,也不像面對韓兵時的銳利。
嬴異人張了張嘴,喉結動了動,最終只說:“回來就好。”
他目光掃過嬴政手臂上未愈的傷口,突然對呂不韋說,“讓太醫來看看。”
趙姬剛要上前,東宮的侍女突然掀開簾子,一個抱著嬰兒的宮裝女子走了進來。她約莫十六七歲,眉眼間帶著韓國女子的柔媚,看見嬴政時,懷里的嬰兒突然哭了起來。
“這是韓夫人。”
嬴異人介紹時,語氣里帶著不易察覺的局促,“剛生了個兒子,叫成蟜。”
韓夫人屈膝行禮,眼睛卻始終盯著嬴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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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目光里有好奇,更有戒備。趙姬的手悄悄攥緊了我的衣袖,指節泛白。
呂不韋突然笑了:“公子剛回來,該先去拜見過安國君和華陽夫人。”
他對嬴異人說,“太子殿下,不如明日帶公子去東宮?”
嬴異人像是松了口氣:“也好。”
他從懷里摸出塊玉佩,“政兒,這是秦國公子的信物,你收著。”
嬴政接過玉佩,卻沒立刻收起,而是放在案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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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的位置正對著韓夫人懷里的嬰兒。“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