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初涌
林長歌將羅盤收好時,指腹仍殘留著水晶泛起的涼意。她對著銅鏡理了理鬢發(fā),鏡中女子眉眼清麗,眼底卻藏著與這深宮不符的銳利——誰也想不到,這具身l的主人早已換了魂魄。三日前她重生為剛?cè)雽m的才人時,還以為只是場荒誕的夢,直到那青銅羅盤在枕下發(fā)燙,她才驚覺自已帶著前世的記憶與這神秘法器,回到了三年前這場宮闈巨變的開端。
“小主,該去給皇后請安了。”貼身侍女青禾輕聲提醒。
林長歌頷首起身,指尖不經(jīng)意拂過袖口暗袋里的羅盤。方才鏡中畫面里,嫻妃將玉匣藏進了妝臺暗格,匣身刻著的云紋她依稀認得,前世皇家秘史里提過,那是前朝用于祭祀的“鎮(zhèn)魂匣”,據(jù)說需以活人精血催動,能亂人心智。而嫻妃口中的“血祭”,多半與三日后的月圓之夜脫不了干系。
前往中宮的路上,宮道兩側(cè)的玉蘭開得正盛。林長歌走著走著,忽然在岔路口停住腳步——斜對面的抄手游廊里,嫻妃正與一位身著玄色蟒袍的男子低語,那男子側(cè)臉棱角分明,正是手握兵權(quán)的靖王。
“王爺放心,那東西已按古法養(yǎng)著,月圓之夜定能成事。”嫻妃的聲音壓得極低,卻被林長歌耳力捕捉得一清二楚。
靖王微微頷首,目光掃過林長歌的方向時陡然銳利起來。林長歌若無其事地轉(zhuǎn)身,借著賞花避開視線,心頭卻猛地一沉。靖王是先帝胞弟,素來與當今圣上不和,嫻妃竟與他勾結(jié),這背后牽扯的恐怕不止一場簡單的祭祀。
到了皇后宮中,各宮妃嬪已差不多到齊。林長歌找了個角落坐下,眼角余光始終留意著嫻妃。只見嫻妃端坐在貴妃榻上,笑語盈盈地與旁人說笑,鬢邊斜插的赤金點翠步搖隨著動作輕晃,誰也看不出她昨日在宮中藏著那般陰鷙。
請安儀式剛畢,皇后忽然輕咳一聲:“聽聞昨日御花園的錦鯉池出了怪事,有宮人說見著池底泛紅光,你們誰聽說了?”
席間霎時安靜下來。林長歌端茶盞的手微頓——錦鯉池恰在嫻妃宮墻外,那紅光莫非與鎮(zhèn)魂匣有關(guān)?
她正思忖著,嫻妃忽然掩唇輕笑:“不過是池底朱砂礦脈反涌罷了,前年也有過一次。皇后娘娘不必掛心。”說罷,目光似有若無地掃過林長歌,帶著幾分探究。
林長歌垂眸淺啜茶水,掩去眼底的冷光。看來這潭水,比她預想的還要深。回寢殿的路上,青禾低聲道:“小主,方才靖王身邊的侍衛(wèi)在假山后探頭探腦,像是在盯梢。”
“知道了。”林長歌腳步未停,“去把庫房里那盒南海進貢的珍珠取來,送到御書房給陛下。”
青禾雖疑惑,但還是應下。林長歌望著遠處巍峨的宮墻,指尖在袖中掐了個訣。前世她便是因卷入靖王謀逆案,落得個尸骨無存的下場,這一世,她不僅要護住自已,還要將這些魑魅魍魎的陰謀,連根拔起。而眼下,她需要一個契機,一個能靠近權(quán)力中心的契機。
三日后的月圓夜,便是最好的時機。林長歌望著天邊漸沉的暮色,眼底燃起一簇微火。這盤棋,該由她來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