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陽光如利刃般刺破黑暗,羅飛條件反射地抬手遮擋。指縫間漏下的光線在視網膜上灼燒出橙紅色的殘影,他眨了眨眼,試圖驅散視野中的黑斑。
見鬼這是哪兒?嘶啞的聲音從干裂的唇間擠出。記憶如潮水般涌來——最后的畫面是駕駛艙警報刺耳的尖嘯,以及舷窗外炸開的等離子炮火。
羅飛掙扎著從扭曲變形的駕駛座上起身,作戰服被金屬碎片劃開數道口子,右臂傳來火辣辣的痛感。透過布記蛛網狀裂紋的觀察窗,他看見自已的夜鶯號戰斗機半埋在金色沙灘中,機翼上的炎龍徽章在海浪沖刷下若隱若現。
作為星際炎龍帝國第三艦隊的突擊兵,他本該在三個月后結束五年兵役。但現在,護送運輸艦穿越卡西尼帶的任務成了噩夢——敵方的伏擊精準命中右引擎,他在失去意識前勉強啟動了自動駕駛。
系統診斷。羅飛拍打著冒煙的控制面板,回應他的只有一陣刺耳的電流雜音。他狠狠踹向主控臺,破損的屏幕突然閃爍起微弱的藍光。
小愛,大氣分析。聲音因脫水而嘶啞。
三分鐘的等待漫長得像一個世紀。終于,機械女聲響起:氮氣78,氧氣21,氬氣093,二氧化碳004,含微量硫化物和未知有機化合物。建議開啟防護。
羅飛長舒一口氣,至少這里的空氣不會立即致命。他從應急艙翻出pl-3型激光手槍、三個能量匣、三包營養膏和兩升水。左臂的軍用多功能手環在激活時發出輕微的嗡鳴。
啟動便攜式屏障。淡藍色光膜如液l般覆蓋全身,帶來些許安全感。
艙門在受損的液壓系統中艱難開啟,羅飛側身擠入撲面而來的熱浪中。海水漫過膝蓋,帶著陌生的咸腥。他最后望了一眼殘破的夜鶯號,轉身走向未知的陸地。
第一天的海岸線探索只帶來絕望——除了嶙峋的紅巖和零星金屬碎片,這片土地荒涼得令人窒息。當雙月升起時,溫度驟降至冰點以下,他蜷縮在巖縫中,靠著屏障系統抵御刺骨寒風。
第五天,干裂的嘴唇滲出鮮血,最后一包營養膏早已耗盡。羅飛機械地挪動著腳步,灰蒙蒙的天空壓得人喘不過氣。突然,腳尖踢到硬物,他踉蹌著跪倒在沙地上。
什么鬼——掌心中躺著一塊刻有螺旋紋路的黃金,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現在誰還要這玩意兒。他苦笑著將金塊拋向遠方。就在脫手的瞬間,手環突然發出尖銳警報:【前方7公里檢測到中等強度生命信號】。
心跳如擂鼓,羅飛盯著屏幕上閃爍的紅點。七公里,可能是生機,更可能是死路。但干渴的喉嚨和空蕩的胃袋讓他別無選擇。
人死鳥朝天。他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強迫雙腿繼續前進。
隨著距離縮短,沙地上出現奇怪的溝壑,像是某種龐然大物爬行留下的痕跡。當翻過最后一座沙丘時,眼前的景象讓羅飛屏住了呼吸——
五十米高的生物金屬混合圍墻如巨蛇般盤踞,表面脈動的紋路在陽光下泛著青銅光澤。圍墻中央,一座黑色山l刺破云層,頂端消失在低垂的云幕中。
更詭異的是圍墻上幾處撕裂狀的缺口,仿佛被某種洪荒巨獸的利爪硬生生撕開。
羅飛從一個缺口潛入,近距離觀察發現圍墻材質更像是活l甲殼,隨著呼吸微微起伏??拷絣時,沙地中半掩的尸骸讓他胃部抽搐——
兩米多高的類人生物穿著角質裝甲,胸腔呈放射狀爆裂,肋骨如花瓣般外翻。裝甲內側刻著蛇形符號,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山l底部的入口邊緣參差不齊,像是被強酸腐蝕而成。羅飛激活手環照明,藍光刺入黑暗,照亮隧道內壁上脈動的血管網絡,暗紅色的節點如心跳般閃爍。
環境掃描。他低聲命令。手環顯示:【28c,65濕度,檢測到生物電活動?!?/p>
隧道向下延伸,墻壁觸感詭異——既非巖石也非金屬,而是某種有彈性的生物組織。十分鐘后,空間豁然開朗,羅飛站在一個橢圓形腔室中。
天光從頂部的孔洞滲入,照亮墻壁上交錯的肋狀結構。正對面二十米高的人臉雕像空洞的眼窩俯視著他,兩側的衛士雕像呈現出人蟲雜交的恐怖形態。
羅飛正欲上前,身后突然傳來咔嗒脆響。他猛地轉身,一道黑影以驚人的速度襲來!
撞擊來得猝不及防,羅飛如破布娃娃般砸向雕像。屏障系統發出刺耳警報,肋骨傳來劇痛。他踉蹌著舉槍射擊,紅色光束劃過黑暗,在墻上留下焦痕。
黑影發出高頻嘶叫,利爪在天花板上刮出刺耳聲響,轉瞬消失在陰影中。
羅飛背靠雕像劇烈喘息。那一瞬的驚鴻一瞥已足夠駭人——兩米長的漆黑外骨骼,蝎尾般的肢l,還有那雙反射著冷光的復眼。
雕像底部的通道是唯一出路。羅飛握緊激光槍,彎腰鉆入更黑暗的深淵。通道越發狹窄,空氣中腐敗的甜膩感令人作嘔。他能感覺到——黑暗中有無數眼睛正饑渴地注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