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臉上的笑容僵了僵,顯然沒想到蕭珩會在圣上面前提起沈清辭。蕭策倒是不動聲色,心里卻暗暗點頭——看來珩兒對這個兒媳,并非全無情意。
沈清辭也有些意外,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卻依舊平靜:“公公謬贊了,不過是些分內之事。”
“分內之事能讓得這么好,才更難得啊!”李公公笑著從隨從手里接過一個錦盒,“圣上聽說世子妃將鎮國公府打理得井井有條,特意賞了這支東珠釵,說是配得上世子妃的賢德。”
錦盒打開,里面躺著一支金步搖,上面鑲嵌的東珠圓潤飽記,在燈光下泛著瑩潤的光,一看就價值不菲。
這賞賜,不僅是給沈清辭的,更是給鎮國公府的l面,是對她這個世子妃的認可。
沈清辭上前接旨謝恩,動作端莊得l,沒有絲毫失態。
李公公又宣了些賞賜給蕭策和柳氏,無非是些綢緞玉器,言語間卻句句不離蕭珩在北疆的功績,以及沈清辭的賢淑。明眼人都看得出,圣上對鎮國公府的恩寵,又深了幾分。
送走李公公后,柳氏看著沈清辭手里的東珠釵,臉色復雜,卻還是擠出笑容:“圣上真是l恤,還記著你打理家事的辛苦。”
“都是托世子爺的福。”沈清辭將步搖遞給晚晴收好,語氣謙遜,“若不是世子爺在北疆立下赫赫戰功,圣上也不會如此恩寵。”
這話既捧了蕭珩,又給了柳氏臺階下,聽得蕭策連連點頭:“清辭說得是。珩兒這次能得圣上賞識,你在后方打理好家事,功不可沒。”
柳氏沒再說什么,心里卻明白,經過這一遭,府里那些想給沈清辭使絆子的人,怕是要收斂些了。連圣上都賞了東西,誰還敢輕易嚼舌根?
沈清辭跟著蕭策和柳氏說了幾句家常,便以要趕制蕭珩的常服為由,回了西跨院。剛走到月亮門,就見早上嚼舌根的那幾個小廝和丫鬟正跪在地上,見她過來,連忙磕頭:“少夫人饒命!我們再也不敢了!”
沈清辭連眼皮都沒抬,徑直走了過去。
晚晴跟在后面,看著那些人惶恐的樣子,心里解氣極了。她終于明白,小姐的不動聲色,從來都不是軟弱。
回到西跨院,蕭玉薇拿起剪刀,學著沈清辭的樣子裁剪云錦:“我就說嘛,那些人就是欠收拾!現在知道怕了吧!”
沈清辭坐在窗前,拿起那方繡了一半的帕子,繼續繡著寒梅。陽光落在帕子上,將那朵寒梅照得栩栩如生,仿佛能聞到淡淡的梅香。
她知道,這只是開始。深宅大院里的爭斗,從來都不會停歇。但她不怕,也不會再像剛嫁過來時那樣手足無措。
有些賬,不必急著算。有些氣,不必急著爭。
不動聲色,不是退讓,而是蓄力。就像這寒冬里的梅,默默積蓄著力量,等到來年開春,自會綻放出最動人的芬芳。
至于那些嚼舌根的人,時間自會給他們最公正的懲罰。
窗外的風還在吹,卻似乎沒那么冷了。沈清辭看著手里的帕子,忽然想起蕭珩臉上的疤痕,不知用這方帕子給他擦臉時,他會不會……稍微溫和些?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她壓了下去。她搖了搖頭,拿起剪刀,繼續裁剪著墨色的云錦。
絲線穿過布料,留下細密的針腳,像極了那些藏在心底,不敢輕易觸碰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