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夢醒（第1頁）

淵梓墨和淵梓欣，皆為淵姨收養的孩子。

清晨，陽光透過窗欞，在簡陋的木桌上投下斑駁光影。淵梓墨起身，套上洗得有些發白的粗布衣裳，動作輕緩，生怕驚擾了還在里間酣睡的妹妹。他摸索著下了床，走到銅盆前，舀起清水，開始洗漱。冰涼的水撲在臉上，讓他因噩夢殘留的混沌思緒，漸漸清晰。

洗漱畢，桌上那碗還冒著熱氣的粥，是淵姨早起熬好留下的。淵梓墨坐下，剛端起碗，目光不經意掃過里間，妹妹的睡顏恬靜，可他知曉，待她醒來，活潑跳脫的性子便會重現。

“你還記得我來的時侯是什么樣嗎？”吃著吃著，往昔被噩夢啃噬的片段，又鉆了出來，驅使淵梓墨向里間喚道。

里間傳來被褥窸窣聲，淵梓欣揉著眼睛，趿拉著鞋走出來。她頓了頓，眼神里有幾分無奈：“都過去四五年啦，我就記得當時你渾身濕透，像只落湯雞，是淵姨背著你回來的。”說罷，還晃了晃腦袋，長發隨之輕擺。

淵梓墨剛想再問，淵梓欣卻搶先抱怨：“哥，你都問好多遍啦！每次讓完噩夢，就逮著這個問題問，我耳朵都聽出繭子啦！”她腮幫鼓鼓的，氣呼呼把筷子“啪”地戳在碗沿，腦袋垂得低低的，長發簾兒把臉遮了大半，只看得見睫毛不住抖動，一下下掃過粥碗里的影子，活像只鬧別扭的小獸。

淵梓墨看著妹妹孩子氣的模樣，喉頭滾動，記心愧疚：“哥哥錯啦，不該總問這個讓你煩。好妹妹，別生氣啦？”他放軟聲音，眼神里記是討好。

“不好~”淵梓欣拖長調子，腮幫子依舊氣呼呼鼓著，卻又忍不住偷瞄哥哥。見淵梓墨真要急了，才哼哼道：“除非……除非哥哥中午給我煎魚吃！”說著，還悄悄觀察哥哥的反應，眼睛亮晶晶的，藏著小算計。

“好好好，你想吃多少，哥哥就煎多少，只要你不生氣。”淵梓墨忙不迭應下，看著妹妹瞬間多云轉晴的臉，無奈又寵溺地笑了。

淵梓欣目的達成，心情大好，三兩口把小白粥喝得干干凈凈，拎起書包，沖著還在慢慢吃飯的淵梓墨嚷：“臭哥哥，你是烏龜呀？吃這么慢！再不快吃，飯點過了我可不等于！”話音未落，人已蹦到門邊，活脫脫一只歡快的小雀兒。

淵梓墨被唬得一哆嗦，也不敢細嚼慢咽了，端起大碗白粥，一口悶下，胡亂抹了把嘴，抓起書包就追：“等等哥哥，這就來！”那副慌慌張張的模樣，與平日沉穩樣子，判若兩人。

待淵梓墨洗完碗，轉身就見淵梓欣蹲在灶臺邊，拿柴火棍在灰堆里畫小人。一個扎著馬尾，是她自已；一個短頭發，是哥哥。見哥哥洗完，她“嗖”地把柴火棍藏進袖子，蹦起來拽著淵梓墨就跑：“哥快！要遲到啦！”聲音里記是催促，手卻緊緊攥著哥哥，生怕他真被落下。

淵梓欣蹦跳著往前，書包帶“嘩啦啦”響。沒跑兩步，忽又回頭，眼睛睜得溜圓：“哥，今天測靈力，你能過不？”這話里，有擔憂，也有期許，在晨風中輕輕晃蕩。

淵梓墨望著妹妹辮子晃啊晃，手不自覺摸向后腰，那里仿佛藏著無數不安與忐忑，低聲嘟囔：“天知道……”過往測靈力時，屢屢不如意的場景，在腦海里打轉，讓他對今日，沒了底氣。

“哥哥，要是你先天靈力達標，要去專門的靈力學院不？能不能不去呀？”淵梓欣忽又放慢腳步，聲音軟軟的，帶著不舍。她雖盼著哥哥有出息，可又怕哥哥離開，往后沒人陪自已胡鬧、給自已煎魚吃。

淵梓墨停下，雙手搭在妹妹肩頭，認真道：“應該會去吧，若真達標，這是難得的機會。不過妹妹別擔心，就算去了靈力學院，放假哥哥肯定回來看你，給你煎好多好多魚吃。”他說這話時，眼神堅定，想把安心傳遞給妹妹。

淵梓欣聽了，嘴巴一撇：“誰稀罕魚呀……

不過，你要是去了，可得常回來。”嘴上雖硬，心里卻悄悄記下哥哥的承諾，想著往后假期，能盼著哥哥歸來，也不算太糟。

兩人說著，已到學堂附近。淵梓欣蹦蹦跳跳跑在前頭，時不時回頭喊：“哥，你快點呀，要遲到啦！”淵梓墨望著妹妹的背影，深吸一口氣，把對靈力測試的不安，暫且壓在心底，大步跟上。

學堂里，已有三三兩兩通學聚集。淵梓欣很快融入其中，和小伙伴們笑鬧起來，清脆的笑聲，在晨光里散開。淵梓墨則默默站在一旁，看著熱鬧的人群，心里那團關于靈力測試的烏云，愈發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