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望西想說,你是不是忘了,我可以養你。
想了想,這句話顧望西沒說出口,他說道:“那你跟我說說西北吧,我沒去過西北。”
顧望西沒出國之前,在北京長大,只去過上海、杭州、蘇州、南京這幾個地方,西北他還真沒有去過。
“西北,很大,很美,最適合旅游的季節,是六月、七月……”
貝碧棠的聲音在空曠的黑夜里顯得極為飄渺。
西北留給貝碧棠的不全然是美好,要不然她也不會被噩夢嚇醒了。夢里她被野狼給吃了。
冬天,貝碧棠試過手被嚴重凍傷,手上的那層皮像豆漿最上面的那層膜一樣,黏在勞動工具上。
兩只手掌無知無覺的,去醫務室拿了凍傷膏抹上,提心吊膽整整七天,去醫務室復查,只得到一個,應該沒什么大問題的答復。
西北的土地太光禿禿了,要是遇上野獸,躲都沒地方躲,只能閉上眼睛等死。
還有冬季的餓狼成群結隊地下山,圍著營地,嗷嗷叫,撒的那些熊糞、老虎糞、豹子糞、獅子糞根本沒用,只能靠人跟它們搏斗。
火光、裝著尖刺的柵欄,還有槍聲。好不容易進入農閑時期,還要擔心活不活得過明天。
要是道路崩塌,補給中斷,餓肚子是小事,沒有燃料,聯系不上外界才是大事。
整個兵團,如同一個與世隔絕的孤島,也許等人們找到它的那一天,會在里面發現一具具的冰雕。凍硬的人臉上滿是恐懼。
這樣的生活,貝碧棠過了四年,回到安逸的上海,還是不是做一次噩夢。
“那里的人從小就得學會騎馬射箭,他們還很會做奶茶、牛羊肉……”
貝碧棠的聲音越來越飄,眼皮直往下掉。
房間里歸于靜寂,顧望西打著手電筒,動作輕柔地撩開貝碧棠的睡衣,仔仔細細觀察了她的腰。
發現貝碧棠腰上既沒有傷疤,光潔如雪,骨頭也沒有突出來,才放下心來。
貝碧棠的腰傷復發,平日里她正常走動,絲毫看不出來。
疼了兩天,
顧望西提著行李箱從火車站內出來,司機早已在乘客出口處等候。
司機上前接過行李,問道:“顧總,回和平飯店?還是回家?”
顧望西腳步一頓,難得猶豫地說得:先回陜西北路那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