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張媽精心準備的六菜一湯,母子兩人來到茶室,清茶被斟上。
悠悠茶香和檀香之中,顧清華照例問了一下公司的情況。
依譁顧清華雖然在學校里任職,但并不是對生意一竅不通,顧望西沒大學畢業之前,父母海外的生意都是她管的。但她對做生意的興趣不大,到父母公司任職,只是為了給年邁的父母解憂,她只是代為接管,等以后兒女接手。
飯桌上關心過兒子了,又過問了公事,顧清華舍不得兒子離開,又東拉西扯了一大堆。
她說得口都干了,端起茶杯,喝一口潤潤嗓子,忽然說道:“對了,今天又個海外電話打到家里來,找你的。”
顧望西半個身子探出來,急忙問道:“是從德國打來的嗎?”
顧清華喝茶的動作一頓,奇怪地看了一眼兒子,搖頭說道:“不是,是從英國打來的。”
顧望西身子往后一仰,抱著頭,長長地嘆了口氣。
顧清華好久沒看到兒子一籌莫展的樣子,覺得有趣,又擔憂說道:“你在等德國的電話,是生意上合作遇到困難了嗎?”
顧望西抿了抿唇,說道:“不是,我打算買一輛進口車,過海關遇到了點麻煩,正在跟汽車公司那邊溝通。”
顧清華點點頭,假裝恍然大悟說道:“哦,這樣子啊。”
既然兒子不愿意說,那她就信了吧。
顧清華放下茶杯,又說道:“倫敦打來的,說是你的同學,但我不認識,你要是愿意,給人家回個電話吧。”
既然姆媽說不熟,那這個同學必定跟他沒多大的交情,顧望西回到和平飯店,才回撥了國際通話。
原來是大學同年級同專業的一個校友,因為求婚八次才成功,太開心了,把能聯系的人都聯系上,通通邀請來倫敦參加他的婚禮。
顧望西思索了一會兒,打算抽空飛英國一趟,出席此校友的婚禮。
顧望西掛斷電話,走到陽臺上,拉過躺椅,雙腿交叉坐下來。樓下傳來咿呀咿呀的音樂聲。
從旁邊的小酒柜拿出煙盒和打火機,點燃了一根,顧望西仰頭看著月亮,抽了一口。
指尖的眼一點點灰掉,樓下的音樂聲戛然而止,顧望西才回臥室睡覺。
伸手將上衣脫下來,躺到床上去,伸手往旁邊空著的枕頭底下一抹,摸出一縷用絲巾包裹的青絲來。
顧望西就這么手里握著貝碧棠的青絲,漸漸入睡。
第二天醒來,夢里的情景早已記不清,青絲還穩穩當當地攥在手心里。
希思羅機場,顧望西身邊經過世界各地的旅客,參加完婚禮準備回上海的他站在柜臺前,最后一刻改簽了。
慕尼黑工業大學,此時剛下過一陣雨,雨后彩虹從古堡式的建筑搭起來。
貝碧棠手提行李箱出了校區。
此時的她穿著灰色寬松的薄大衣,搭配同色西褲,黑色長筒靴,頭發及腰,額前留著微卷的劉海,完全融入了異國他鄉的街景。
但細看之下,她極具特色的東方面孔,沉靜的黑色眼睛,還是很吸引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