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在上海,不是什么窮鄉僻壤,知道政府大樓朝那里走。
房子是自家的,曾琳琳不能侵占別人的房子,更不能趕她們出去。拍地痞流氓來打人,這可是新社會了。
貝碧棠考慮了種種。但沒想好要怎么做。
她邊走路,邊皺眉細想著。
她一個不穩,險些摔倒。貝碧棠站穩,低頭一看,差點絆倒她的是一塊心形的碎石子。
貝碧棠腦子閃過一陣火光,她彎下腰,撿起那塊破石頭,笑了。
幾個十五六歲的流散小年輕,靠著墻壁,站在巷子里,抽著撿來的煙頭。
貝碧棠招招手,輕聲喊道:“阿輝,你過來一下,我有事找你。”
一聽,其他的小年輕,笑嘻嘻地看著阿輝,沒等阿輝說話,就伸手將他朝貝碧棠的方向推了出去。
貝碧棠走到沒人的地方,阿輝跟在她身后。
阿輝的面相老實沉默,不愛說話,做事牢靠,不偷摸耍滑,嘴也嚴實。
貝碧棠開口說道:“阿輝,你有自行車吧,明天你幫我送個東西到豫園那邊,這事辦成了,我給你五塊錢,你接不接?”
只要惡心到曾琳琳和徐則立,貝碧棠也是下重金了。
阿輝的眼睛一亮,急忙說道:“接!”
貝碧棠將破石頭遞給他,囑托說道:“明天晚上八點,你將這塊石頭送到上海老飯店門口,交給一個叫徐則立的,并告訴他,說這是我送給他和新娘子的結婚禮物,祝他和新娘子以后夫妻坦誠相待,感情就像石頭一樣堅硬。”
阿輝聽得笑了,徐則立這個名字,石庫門里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貝碧棠這是讓他報復負心漢,出氣。
阿輝心里有些正義意氣,他接過石頭,說道:“貝碧棠,不用五塊,你給我三塊就好了。要不要我再叫上幾個人,去砸場子,反正他們也整天沒事干。”
貝碧棠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你就按我說的做。”
說完,貝碧棠掏出五塊錢,阿輝不接,貝碧棠直接塞到他褲兜里。
國際飯店五樓房間內。
徐正清和許慧秋坐在沙發上,臉上掛著僵硬的笑容,皮笑肉不笑的。
他們這輩子都沒有坐過這么好的房間,真皮沙發、水晶燈、歐式窗簾、席夢思大床、厚厚的地毯。
但徐正清和許慧秋心里一點也不愉快,喜酒本來就不在家里辦了,現在最熱鬧的接親環節也沒了。家里冷冷清清的,沒個結婚的樣子。
曾琳琳姆媽嫌自家房子太小,擺不下太多的人,也坐不下那么多的送親人,更不想委屈自己女兒,在新婚之夜那么重要的時刻,住在隔間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