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曾琳琳,她來鬧事,自己不得跟她打起來。你抓我臉,我薅你頭發,你刮我臉,我踹你腿。
貝碧棠問道:“那這電視機?姆媽說我該不該聽黃大山的,買了?”
苗秀秀長嘆一口氣,含糊地說道:“四百塊錢也不多,姑爺要買的電視機也不是最貴的。”
貝碧棠盯著苗秀秀污濁的眼珠,更直白地問道:“姆媽的意思是買了?”
苗秀秀無奈地說道:“就當是你孝敬我這一回,我以后也不圖你什么了。”
貝碧棠冷笑說道:“我平時還不夠順著姆媽嗎?生怕你累著,什么活都接過來自己做了。就連去了西北,也時不時給你寄東西。我沒記錯的話,姆媽,每年春節,我都給你匯款五十元。”
貝碧棠說膽大也膽大,說膽小也膽小。
在兵團時,她跟幾個關系鐵,嘴巴嚴實的女知青,偷偷摸摸地倒騰自己分配到糧食和副食品,賺了一小筆錢。這事她連徐則立都沒告訴。
這筆意外收入,她分次匯回了上海。
苗秀秀面容訕訕地說道:“家和萬事興。”
貝碧棠嘲諷地說道:“依姆媽的意思,以前我們家都和和氣氣的,也沒見興起來。”
貝碧棠不肯讓步,以前都是她單方面讓步,現在她不肯了,事情就僵了。
苗秀秀想出一個折中的辦法,她說道:“電視機不行,那小物件呢?要不買一輛女士坤車,你上班也能用得到。石庫門里只有少數人家沒有自行車,我們家就是其中的一家。就是買鳳凰牌的,也才一百五出頭,比姑爺要你買的電視機足足便宜了兩百五。”
買了是她用?還是林碧蘭用?黃大山那張厚臉,說不定會跟別人換,換一輛二八大杠回來騎。
貝碧棠面無表情,沉默不語。
苗秀秀一邊瞄著她的臉色,一邊繼續試探說道:“那收音機?掛鐘?”
貝碧棠還是沒有說話,苗秀秀拍拍她的胳膊,臉色愁苦地說道:“就當給姆媽一個面子,你讓讓姑爺,你大阿姐和姆媽日后的日子才好過。”
貝碧棠搖搖頭,堅定地說道:“不買。我什么也不買。黃大山今天一張口就是一臺電視機,明天是不是就要一臺電冰箱?!買了我也買不起。再說了,錢還沒還呢,我哪里有一千那塊?黃大山胡攪蠻纏!”
苗秀秀怒氣上臉,她眼睛微瞪,說道:“錢還沒還?你不早說?剛剛不會這么跟姑爺說,非要對著來!”
貝碧棠嘴角牽了牽,說道:“就是還了,我也不會給家里買任何的大件。這錢我有用。”
苗秀秀沒好氣說道:“你不是有工作了嗎?現在的這份工作挺好的,時不時還能白拿些小魚小蝦回來,添個小葷。”
貝碧棠看了她一眼,語氣自然地說道:“這一千塊錢是我自己給自己準備的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