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小毛頭就要將花生,用勺子挖起來,放進嘴巴里了。
貝碧棠忍了忍,忍不了說道:“大姐夫,小孩子吃了含酒精的東西,會長不高的,人也會變笨的。你不是想小毛頭將來大學嗎。”
這不是在咒小毛頭嗎?
林碧蘭作為小毛頭的姆媽,一臉怒火,怒瞪著貝碧棠,大聲說道:“小妹,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
貝碧棠面色淡定,她沉穩地說道:“我沒胡說。你們忘了,前面一條胡同里的范阿叔,喝工業酒精,人都變傻了,家里人嫌他累贅,要送到宛平南路600號去。”
林碧蘭面色大變,她語氣弱了下來,說道:“范阿叔喝多少酒?我們小毛頭只是吃幾顆,黃酒糟粕泡的花生。”
貝碧棠冷靜地說道:“所以,我才說變笨,考大學啊。”
她在心底嘀咕,我又沒有說,小毛頭會像范阿叔一樣變成傻子。還有小毛頭才幾歲?走路有時候都不穩,就吃花生,很容易被嗆住喉嚨的。
在西北時,一個女知青的孩子,被不靠譜的大人喂了一顆煮花生,就被嗆到了。還在附近的一位赤腳醫生,剛去城里進修,學了什么海,什么克急救法,而且這位赤腳醫生就住在女知青隔壁,不幸之中的萬幸。
黃大山面色淡淡地說道:“小妹還沒有當姆媽,怎么養孩子就一套一套。”
貝碧棠當作沒聽見這話,她只是心疼小毛頭,有黃大山這么一個不靠譜的阿爸,還有一對遇上黃大山就毫無原則的姆媽、阿婆。
苗秀秀遲疑了地看了一眼黃大山,小聲說道:“那這糟花生,小毛頭就不吃了。小毛頭將來還要考大學讓姑爺面色有光呢。”
黃大山剝開毛豆,往嘴里丟,沒有說話。
林碧蘭飛快地將小毛頭碗里的糟花生挑出來,小毛頭氣鼓鼓的。
黃大山伸手去夠放在柜子上面的啤酒,這是他前幾天讓苗秀秀打回來。
他難得自己動手,給自己倒了一大碗,又端起來一口氣喝了大半碗。
貝碧棠夾起一塊糟藕,林碧蘭說道:“小妹平時這也不吃,那也不吃,難得見她吃大山帶回來的東西。”
貝碧棠不由地抿了抿嘴,但沒有說話,將糟藕咬了一下口。
是上海夏天的味道。
黃大山啃著個雞爪,邊吐骨頭,邊說道:“姆媽,我有件好事要告訴你。”
聞言,苗秀秀笑得眼不見牙見的,她連忙說道:“什么事?姑爺你說?”
黃大山笑嘻嘻地說道:“天這么熱,姆媽困在房子里,又不能出去,也沒人來找姆媽聊天,打牌,姆媽多無聊啊。我有孝心,花了大力氣尋摸了一張電視機票,準備買回來一臺電視機供姆媽消遣。”
停頓了一下,他呷了一口啤酒,又說道:“大尺寸的,彩色的太貴了,我們這樣的人家承擔不起。九寸又太小了,對姆媽眼睛不好。我就估摸著買一臺12寸的,黑白的,四百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