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清自大輕狂得沒邊了,連徐則立這個大領導女婿都比不上,許慧秋抿了抿嘴角,擦擦額頭上的汗水,又往灶間忙活。
徐則立端起水杯,滿目陰沉,一口氣喝了大半杯。
許慧秋進進出出,端菜、拿碗筷,打飯,直到最后一碗紅薯稀飯放到自己面前,她才坐下來開吃。
紅薯稀飯熬得清甜可口,米粒泛花,紅薯軟糯。
但徐則立卻沒胃口,他說道:“姆媽,我上周回來,不是說要吃燜土豆嗎?最好是西北的土豆。”
許慧秋夾了一筷子稀飯,看都沒看他,淡淡地說道:“在西北還沒吃夠土豆啊?我們家夏天慣常吃紅薯稀飯,這都吃了幾十年了,小則你又不是不知道?”
徐正清開口說道:“幾十年?你才嫁進我家不到三十年。兒子想吃土豆,你就給他做。土豆又不貴。”
許慧秋瞟了他一眼,沒好氣說道:“西北的土豆上海不好找。”
徐正清說道:“你整天閑得沒事干,多找找,我就不信整個大上海找不到。”
只要徐則立和曾琳琳的婚事鐵上定釘,徐正清什么事都可以慣著兒子。許慧秋也不是不慣兒子,只是徐則立一說想吃土豆,她就想起那些年兒子在西北的苦日子,又想起貝碧棠來。
許慧秋還是沒有應承下來,她含糊說道:“吃吧,紅薯稀飯都做好了,先吃著。”
徐則立低頭,往嘴里塞了兩口紅薯稀飯。許慧秋沒吃,就那么靜靜著看著,看到徐則立將紅薯稀飯咽下肚,她才心滿意足地笑了。
她連忙夾起一塊燉的彈嘟嘟的紅燒肉,放到徐則立碗里。
徐則立吃了一塊美味的紅燒肉,心情好轉了些,他還想再吃一塊,抬起頭來,筷子奔著桌子上的紅繞肉去。
筷子一頓,徐則立看著那碗只有一小塊的紅燒肉,皺眉說道:“姆媽,你能不能別這樣?!這讓人怎么吃啊?我和琳琳婚禮你又沒有多出一分錢。”
許慧秋不在乎地說道:“你一塊,你阿爸一塊,姆媽不吃,還不夠嗎?嘗嘗味道就夠了,誰家能把紅繞肉當成飯吃。”
許慧秋從來聽不進去別人的話,徐則立一臉怒氣將筷子收回來,大力地往桌面上一拍。
啪地一聲,碗筷震動。
徐則立按耐住火氣,壓低聲音說道:“姆媽,你不吃,我和阿爸要吃!不僅要吃還想多吃,吃拇指大小的一小塊根本不夠。”
許慧秋來不及說話,徐正清在旁涼涼地說道:“你姆媽就是這個性子。安徽人嘛,嫁給了上海人,鄉下人的做派也改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