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則立義憤填膺地向貝碧棠倒苦水,好讓貝碧棠憐惜他,跟他同仇敵愾,他說:“我女朋友的姆媽從英國回來了,原來這些年,她是跑到資本主義國家享樂去了。她在英國賺了點沾滿勞動人民血汗的臭錢,看不起我家,嫌棄之前商議好的結婚儀式太寒酸,虧待了自己的女兒。”
徐則立越說越大聲,“我們結婚照片都拍了,去最貴的淮海路照相館拍的,換了十幾套的衣服和背景,拍出來一本相冊。光是這一樣,就花了我阿爸三個月的藥錢。再說說酒席,去人和館訂了最高標準的十八桌,我家只占了三桌,其余的桌數(shù)都留給女方家了。我家哪里做得不夠好?”
“要說小改動,兩家人坐下來一起好好商量,我阿爸姆媽通情達理,又是老實人,還不能讓步?人家直接通知我,婚禮往后推了,沒個確切的日子。我問人家,哪里不滿意,卻得到了一個處處不滿意,沒一樣滿意的回答,都要改。狗眼看人低,處處挑刺!”
原來不是吹了,而是重新定日子啊。看樣子徐則立的阿爸姆媽還要往里添錢了。
貝碧棠心里的欣喜變?yōu)閾鷳n,她擔心地問:“徐則立,說好的還錢日期不能再次改了。我的錢你到時候不能還給我,我就直接上華東師范歷史系去找你的老師。”
徐則立心里一跳,又想到,他和貝碧棠本應該是天生一對的。你看看,
徐則立臉陰沉沉地回到家里,徐正清和許慧秋還沒有睡。徐正清在床邊凳子上坐著,許慧秋彎腰將床鋪好,拿著雞毛撣子掃著灰。
徐則立沒有像給貝碧棠打電話那樣廢話連篇,他直接說:“琳琳打電話來給我,說她姆媽覺得婚禮辦得不夠大,要大改,改得配得上她的女兒。她和她阿爸也同意了,所以婚禮不能如期舉行了。至于推到什么時候,她也不知道。”
許慧秋憤怒地將手里的雞毛撣子一扔,說:“他們家還有什么不滿的?!當初商量的時候,什么都是按著他們家的意思來的!哪有這么欺負人的!人和館的婚宴,六百六十六塊錢的彩禮,哪一個不夠好?她以為她家女兒是公主啊!”
許慧秋氣急了,“這婚不結了!我家出的錢和東西讓曾家還回來!”
這話一出,徐正清馬上瞪她說:“胡鬧!哪能不結婚!如此兒戲,親戚朋友都打好招呼了,豈不是讓人家看了笑話!這些年我們家的門庭還不夠冷落嗎?”
說著,他看向徐則立,“親家公就沒有一絲不滿?婚禮的事可是他拍定的。要不去找找曾琳琳阿爸?”
許慧秋眼睛一亮,拍手說:“對!去找親家公。親家公比較好講話。我就不信了要是親家公也不愿胡來,她們還能翻了天,對著干!”
說來說去,還是擔心錢的問題。徐則立心里想著,就為了還未知的碎銀幾兩,一個直接讓他不要結婚,好像他好不容易抓住的通天大道還沒有那一點點錢重要。另一個讓他低聲下氣去找曾琳琳父親,阿爸知不知他最害怕曾琳琳父親,曾琳琳父親的眼睛仿佛可以將他看穿。
他的父母怎么如此目光短淺,也不他放在心上。
徐則立面容晦澀地說:“阿爸姆媽,你們不用擔心。琳琳家原本就有錢,她姆媽回來找她,那就更加有錢了。這要多出來的錢,琳琳姆媽全出了。”
徐正清和許慧秋面面相覷,非常尷尬,他們好像將自己做父母的短板暴露在徐則立面前。
之前的日子過得艱難,他們只是將難處擺到徐則立面前,不用多說什么,徐則立自會主動解決。后來徐則立考上大學,他們更事事仰仗他,但他們在他面前,還是有著當父母天然的權威的。
這次為了要多出錢的事,他們?nèi)绱诵沟桌铩o奈求人,以后他們怎么面對自己的兒子,讓他們的臉往哪里擱?
許慧秋沉默半天,面容訕訕地說:“那就好,這下不用我們操心了。小則你就安心當你的新郎官吧。”
徐正清嘆了口氣說:“我們還是想辦法再出一些,本來婚宴就是琳琳家出了大頭。即使我們給了高彩禮,他們家也返回了高嫁妝。”
許慧秋立馬反對說:“是他們不滿意!誰不滿意,誰出錢!要不然哪有那么多的好事啊!我對自家的房子還不滿意呢,太小了,有人來給換個大房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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