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徐則立情深地說:“碧棠,你要把這些東西要回去?留給我做個念想吧。”
貝碧棠聲音冷冷的,“要不我們后天去結婚,要不你就按我說的要求做。”
徐則立有點不適應貝碧棠的強硬,在他心里,貝碧棠即使有的時候是冷冷清清的,那也是月光,沒有棱角的,不是堅硬的冰塊。
何況兩人正式交往后,貝碧棠對他那么柔情似水。
一只蚊子落到貝碧棠的玉頸上,她伸手一揮,將蚊子趕走,因為不想喂蚊子,貝碧棠直接掛了電話。
shi潤的夜風在弄堂的每一處穿梭,貝碧棠感受著涼風在她臉上撫摸,不疾不徐地走在石板上。
這個點,弄堂里的大部分人早已歇息,偶爾傳來一兩聲不遠不近的貓叫聲,路燈忽閃忽閃的。
前面拐角冒著兩個紅點,貝碧棠走近一看,一男一女倚著墻壁正在低聲說話。一個是抽著煙的黃大山,女的一頭張揚的卷短發,穿得清清涼涼的,睡衣睡褲都卷起來,一點也不怕蚊子咬。
是薛桂枝,也是在紡織廠工作,老公是個地質隊的。人不是在郊外的研究所,就是在野外,一個月回家一兩趟,家里也沒個孩子。因此薛桂枝和丈夫感情并不好,丈夫一回來就是吵架。
兩人的頭靠得很近,黃大山笑著將嘴里的煙圈往薛桂枝臉上吐,薛桂枝不僅沒生氣,反而嗔怪地往黃大山胳膊上不輕不重地捶了一拳。
貝碧棠出聲道:“大姐夫。”
薛桂枝和黃大山同時轉過頭來,見人是貝碧棠,兩人神色緊張,頭立馬分開,站直來。
黃大山諂笑說:“碧棠回來了,你大阿姐叫我出來等你,擔心路黑,你出事。”
說完,他故作姿態猛吸了幾口煙。
薛桂枝提起地上的熱水瓶,伸手理了理發尾,說:“大山既然人你已經等到了,我先走,不陪你聊了,我水都還沒打呢。”
黃大山點點頭,沒說話。
貝碧棠看著薛桂枝往老虎灶的方向去,說:“我先回去了,大姐夫還是抽完煙再回家吧,有小毛頭在,還是注意些。”
注意些什么?貝碧棠意有所指。
貝碧棠跨過門檻,往林碧蘭和黃大山睡的那張大床上一看,林碧蘭頭埋在枕頭里,四肢亂擺,已然睡得深沉,貝碧棠嘆了口氣。
大阿姐自以為她很聰明,她確實也是有點聰明,但不多。姆媽老早就說過,她沒個兒子,只有三個女兒,她選中大阿姐留家招婿,給她養老送終。
無奈大阿姐稀里糊涂的,姆媽相中的人她看不上,她看上的人姆媽不滿意。最后為了不下鄉,她挑中了從鄉下進城在碼頭亂轉的黃大山,也不知道她圖什么,明明姆媽給她選的人都比黃大山強。
起初貝碧棠對黃大山這個大姐夫并無偏見,還想著跟人好好相處,她對他好些,大姐夫就能多對大阿姐和姆媽一分好。
可實在是處不來,招他進來是頂門戶的,但他心安理得地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盯著她和二阿姐看,那眼光像是在挑刺。
苗秀秀用胳膊碰碰發呆的貝碧棠,將她的臉盆遞給她,做了個口型,“洗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