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碧蘭一邊吃著飯,一邊給丈夫倒酒,苗秀秀則給小毛頭喂飯。
黃大山幾杯酒下肚后,紅著臉說:“二妹沒回來見見小妹,一家子團圓,吃頓飯。”
苗秀秀開口說:“過幾天再回來,不急著這一時,反正碧棠不會再走了。”
屋子里一靜,黃大山問:“姆媽,小妹帶了什么東西回來?”
不愧是夫妻,兩人說的話意思都是一樣。
苗秀秀遲疑著,不知道怎么開口,林碧蘭看在銀鐲子的份上也沒開口刺貝碧棠,不過也沒開口說貝碧棠送外甥銀鐲子的事。
貝碧棠頭沒抬,沒什么語氣,說:“東西還沒到,用郵局寄的,不過大部分東西我另有用處。”
說到最后,她抬頭逐個看她們的神色。
本來她是想把東西一分為二的,瞧著這情形,她下定決心,將大部分的東西送到男朋友家去,一點也不給家里不現(xiàn)實,她也做不到這么絕情。貝碧棠不是不通人情世故,對什么都冷冷淡淡的,不在乎他人的看法,而是有的人怎么樣都不值得。
黃大山的臉色微沉,逼問著貝碧棠,“什么用處?”
貝碧棠平淡地說:“工作的事。”
這下大家都沒話說了,他們對貝碧棠回城的事抱著無所謂的態(tài)度,也不能不讓她回城。回來了無非就是一個床鋪的事,貝碧棠還得付出家務勞動彌補。
現(xiàn)在找一份工作多難啊,黃大山這么多年都沒轉(zhuǎn)正。她們可不會替貝碧棠考慮工作的事,貝碧棠今年十九了,早已到了十八嫁人的年齡,嫁出去了她們就什么也不用管了,外人也不會說道。
吃完飯,洗洗涮涮,貝碧棠和苗秀秀睡在里間同一張床上,今晚小毛頭鬧著要跟姆媽、阿爸一起睡。
小毛頭要是和阿婆一起睡的話,貝碧棠就在地板上打地鋪,林碧蘭和黃大山兩個總要過夫妻生活的。小毛頭不能一直跟姆媽阿爸睡一起。
清晨起了一層層的薄霧,彎彎曲曲的弄堂里,一個個的居民,身穿睡衣,趿拉著拖鞋,睡眼惺忪打著哈欠,提著馬桶出來,進行每日早上必行的活動,倒馬桶。
徐則立倒了馬桶回家洗漱一番,再出門穿過一個路口,繞過一條小巷,來到街角的一家面店,招牌上黑底白字寫著:老弄堂面館。
這家店從徐則立的阿爸出生,就開在這里了。附近的小孩從小吃到大,大人們沒功夫做飯,就帶孩子來吃面,也算一頓飯。
老板穿著白色背心,光著膀子,肩膀上搭著一條擦汗毛巾,站在油鍋前炸豬排。
徐則立不喜歡面館老板的做派,覺得對方是個嘴里葷話不停的大老粗。
但無奈老板的豬排做得一絕,遠近聞名。這家面館的豬排是現(xiàn)點現(xiàn)炸的,油鍋一直熱著,豬排外面的那層裹粉又香又脆,火候掌握得剛剛好,燙嘴也讓人吃了還想吃,一句“買面館炸豬排去”就能把哭鬧不止的孩子給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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