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啊?”許二寶蹭的竄了進來,轉(zhuǎn)身把門關(guān)好,又上了插銷,“我金寶哥在不?”
“他上班去了啊,”白清霖還是有些害怕這些紅袖章的,忍不住往后挪了兩步。
“小膽兒!”許二寶嘖了聲,抬腳往屋里走,“有吃的不?折騰了一上午,快餓死了!”
“鍋里有包子,”白清霖也沒拒絕,跟著進了屋,“剛才咋回事啊?怪嚇人的。”
許二寶見包子竟然還是白面的,頓時就饞壞了,直接伸手抓了兩個開始狼吞虎咽,“肉包子啊?真好吃!陸金寶對你還挺好的,你個小知青算是抱對了人了。”
白清霖有些無語,見他吃的有些噎得慌,還倒了一碗水遞過去。
許二寶吃了仨包子,還喝了一碗粥,這才抹嘴打了個嗝,“剛才嚇著了吧?嗨,習(xí)慣就好了。”
“這咋能習(xí)慣呢,真的怪嚇人的。”在外人面前,白清霖永遠都是那個膽子小小的,不愛說話,說話也細聲細氣的小知青人設(shè)。
許二寶壓低聲音道:“你不知道,有人舉報,說那家那個老太太和那一家三口,是黑三代。但這個舉報是匿名的,還說他家藏了東西。”
“啊??真的假的?”白清霖一臉被嚇到的樣子。
許二寶冷笑道:“這誰知道呢,這個年頭……但我們接到舉報就得過去看啊,黑三代呢。去了之后翻了半天,一張紙頭都沒發(fā)現(xiàn),那一家子窮得很,老太太掃大街的,他家頂梁柱是看大糞的。女的沒工作,就在家看孩子。那個小孩……嗨,也不是小孩兒了,跟你差不多大吧,瞅著病歪歪的,臉蛋子蒼白。那個舉報的說有人給他們家送白米白面吃,還吃肉。說他家原本是燕城的,家里犯了事兒把小孩弄來避禍啥的,那叫一個玄乎。”
白清霖心里有了底,這個小鎮(zhèn)上,確實住了那么幾戶人家。但是你要查吧,都能查到原本的信息,只不過小孩兒確實不是之前的小孩兒了。
這年頭,人人出行都得要這個信那個信的,鎮(zhèn)上人又不多,來去都是熟面孔。多了幾個外人確實比較招人眼。可是人家說來投奔親戚,而且有正經(jīng)介紹信,這種事幾乎沒人去管。
“好端端的,為什么有人去舉報他們啊?還是匿名,這不存心不讓人好過嘛。”白清霖坐在馬扎子上問道。
許二寶撓了撓頭,說:“這誰知道呢?或許就是他們鄰居舉報的,吵架吵輸了心里不甘心,干脆把人舉報了吧。能抓起來更好,抓不起來也惡心惡心人。”
這年頭亂,舉報成風(fēng)。也真的會有人因為你多吃了兩頓肉就去舉報你,或者看你穿了件新衣裳去舉報你。
人心自古難以叵測,這是無解的話題。
許二寶似乎是吃飽喝足了,臉色看上去也好了不少。他站起身來拍拍屁股道:“行了我走了,金寶哥回來你跟他說一聲我過來過就成。也沒啥事兒,就是太餓了,過來混頓吃的。”
他說完,又看了看白清霖,“你應(yīng)該讓你家?guī)湍阆雮€招回去,回去哪怕做個臨時工也比在這里強。你都不知道,自從你當了什么小英雄,引多少人嫉妒你啊。之前縣里有人傳你閑話你知道不?說的那叫一個難聽,這往后指不定還有啥事兒呢,你還是個小破孩兒,這玩意能遭的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