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人們多愛說謊啊,一個人的肚子里竟然能裝下這么多謊言,用內里空空的詞兒把人捧得天花亂墜。你說,一個虛假的好人,和一個真實的惡棍,誰更應該被稱為人呢?”
他用一種近乎悲憫的眼神看著蕭山雪。
“白雁,他是個徹徹底底的善人,我是個徹徹底底的惡人,而你是最公正的裁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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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慌!新年快樂!
狗狗心
12月24日,早晨6:15,溫莎。
小隊的進度很快,他們趁夜接到了六個幸存的獵物小組,除了部分留下駐守火力點,行動隊伍擴張到了近四十人。
這四十人里包含閻王的徒弟,一個叫趙思靄的壯實小伙子,方正的國字臉,見到師傅居然先高聲罵了句娘,然后才來見過他只存在傳說里的冤種祁師叔。
隊伍里還有一個面相柔和得多的人,原本站得比較遠,聽趙思靄大著嗓門喊了師父和祁師叔才跑過來敬禮,自稱是同期新兵連二班長,太子的徒弟,叫夏真。
閻王對他一點頭,顯然是認識的,但他微妙地沒有說他師父的情況;而夏真這小子也支支吾吾,只說了自己這邊減員一人,沒說是誰。
這個時候提起來大家都難受,不如不說。
見過祁連之后,趙思靄就拖著夏真的胳膊去找飯,邊走邊問小真真吃沒吃挨了幾槍,漆黑的戰場上那副自來熟的樣子倒是顯得他無比心大。據閻王說,比起無常帶著潘云驍早早出外勤,他和太子在站里忙,就搭伙帶徒弟。雖說夏真經常被機槍掀得滿地亂滾,趙思靄也好幾次差點引爆教室,但兩個人一起出的任務完成得都還不錯。
閻王勾著祁連的脖子八卦:“之前他倆天天冷戰誰都不理誰,夏真嫌思靄嘴巴臟,思靄覺得夏真小身板悶葫蘆。后來出任務思靄受傷,夏真背著他走了十公里爬回站里,打那以后倆人好得跟一個人一樣。思靄當時一百五十多斤,因為這事兒都開始減肥了。”
“是嗎?”祁連狀態不好,揉著太陽穴胡亂答道,“關系好是好事。”
“哥們,你怎么這么難受?放松點,”閻王說到底還是想他別那么焦慮,“這么多人呢,別緊張。”
“我不是緊張,有點不舒服。”
“?吃壞肚子了?”
“你就當我是吃壞肚子了吧。”
“欸是嗎?”
閻王和趙思靄的心大真是一脈相承。
祁連一整晚都不舒服,狀態像坐過山車一樣起起伏伏,剛剛穩定一點緊接著又煩躁,小肥啾也像發了癔癥一樣胡亂撲騰。
祁連起初以為是精神過載,但后來看小肥啾那副瘋瘋癲癲的樣子才覺得可能不僅僅是自己狀態不好。他收了灰狼,又把小肥啾放在內兜里,堪堪壓住它。
應該是球球那兒出了問題。
他邊偵查邊看著周圍人的動向,向導工作正常但表情嚴峻,總是拿眼睛瞟他;哨兵全都毫無知覺跟沒事人一樣,只有他的狀態忽高忽低。他與大家唯一的差別就是,他是球球的結合哨兵。
這種奇怪的平衡讓他慢慢倒推出了地網和天幕的邏輯。
與球球直接相連的是外場向導,識別之后通過精神觸絲自然的波動來傳遞信息,彼此之間只能讀取狀態,但基本不會互相影響。
每一個外場向導都有自己所負責的一部分哨兵,戰術大盤的風險分散,就算有一兩個向導搞砸了事情,也只是大盤里的容錯而已。
如果外場向導遇到了燕寧站的人,他們就會迅速反水。一方面,他們能確保燕寧一方的勝率;另一方面,一旦他們被收編,一層層的向導輔助就會全部加到自己人這邊。
極端一點,哪怕球球死了,這一盤仍然能自主運行。他能保這一局祁連和向導們不輸,但是要贏還需要祁連更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