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時蕭山雪身上只帶著一把軍刺,如果真碰上了抵抗,朱鑫再把他推出去當(dāng)靶子,就是十死無生。
讓他怎么辦啊。
祁連聽著他的腳步聲和呼吸聲,刻意放緩了步伐,趁著穿樹叢的機會拔出腿側(cè)的格洛克shouqiang。這一點細小的動靜在枝葉晃動中并不明顯,他抓著槍管,將手背在身后,又怕蕭山雪沒看見,逗小孩似的晃了晃。
這是個不合時宜的提醒,合著見不得人的愛意和火藥味。另一顆照明彈升起,朱鑫抬手止住隊伍前進,要他們別站得太分散。
然后祁連的手被蓋住了。
蕭山雪的拇指扣住槍管的另一側(cè),指尖觸碰著祁連戰(zhàn)術(shù)手套開洞露出的一小片皮膚,輕輕蹭了蹭,然后蜷起食指,把槍管朝祁連手心里推了一下。
蕭山雪的手涼,觸碰他的地方像是幾團小小的雪,讓祁連疑心他滑動的指尖是不是被體溫燙化了的融水。祁連另一只手抱著沖鋒槍,再沒有空閑取下紅外成像儀,只能在照明彈的刺眼光亮中閉著眼睛沉默,沒有回頭,掌心里全是汗。
但是蕭山雪沒有接槍,順著shouqiang握把滑走了。
祁連知道他的意思,蕭山雪出發(fā)時沒帶槍,真碰上什么事兒開了火,朱鑫必然要追問這槍是哪兒來的,到時候兩人都要遭殃。
其實祁連原本打算找個機會再給他一個彈匣,如果局勢合適說不定能殺出去。這是個破釜沉舟的計劃,但雖說破釜沉舟的向來是蕭山雪,他這次卻拒絕了。
他要潛伏下去。
蕭山雪不要做他的軟肋。
照明彈逐漸黯淡,祁連借著眾人起身的窸簌把shouqiang揣回槍套,把沖鋒槍換到右手,緩一緩單手持槍的酸脹。防空洞前邊是一段過于茂密的樹叢,間隔一米左右也能被擋的前后不見人影。朱鑫擔(dān)心附近有埋伏,讓大家各多等幾秒,走得稍微分散些。
祁連和前邊一個哨兵之間隔著幾棵繁茂的高大灌木,就在這時,蕭山雪幾乎是無聲地貼上來,從后邊抱住了他。
黑夜和樹影里,還是硌人的防彈背心和插板,還是沉重的裝備和頭盔,碰在一起能迸出火星,干柴烈火,或者干脆燎原。
祁連托著蕭山雪的手臂,剛偏過頭就被吻住了。
蕭山雪有些著急,吻得拘束而任性,仰著頭亂糟糟地咬破了祁連的嘴唇。他掙開祁連的手,融雪逆流淌上他的臉頰,頭盔和夜視儀斜著堪堪錯開。祁連抬手撫摸他的脖子,心跳快極了。
他有話要說,卻像是忘了兩人早已經(jīng)永久結(jié)合,仿佛不能再用精神力捏一只小肥啾出來,也不能再用精神通路說半句話。祁連放了他的灰狼出來纏人,你不進我的圖景,我就過去??墒捝窖┐故帜笞∷淖彀停辉S它叫喚,也不許再靠近。
蕭山雪和他盔帽相抵,緩緩搖了搖頭。
“不要讓狼進來,”蕭山雪在他們身后設(shè)了個臨時屏障,低聲說:“我保護不了它?!?/p>
“球球,我……”
“我們都在被懷疑,各自為戰(zhàn)活下來就好,你不要保護我,我也不會背叛你,燕寧也不會丟的?!?/p>
蕭山雪急切地仰頭與他碰了下唇,不知什么時候臉頰已經(jīng)shi了,嗓音抖得幾乎聽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