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情況,不禁讓李善長心中生出幾分疑惑。
陛下明明要宣布此案的最終結(jié)果,作為當(dāng)事人的陳鋒,卻偏偏缺席,究竟是因?yàn)樾赜谐芍瘛⒂惺褵o恐,還是真的病重?zé)o法起身?
李善長眼神微瞇,心底隱隱覺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想到此處,一股苦澀之意在他心中蔓延開來,真是應(yīng)了那句“人走茶涼,世態(tài)炎涼”啊!
昨夜出宮后,李善長并非無所作為。
他連夜向許多昔日的下屬官員發(fā)出邀請?zhí)M茉陧n國公府與他們相聚,商議對策。
然而,愿意赴約的人少之又少,且大多都是些在朝中無足輕重的小官。
而六部尚書、都察院、御史臺等朝中要害部門的官員,皆對他的邀請毫無回應(yīng),就好像根本沒有收到過請?zhí)话恪?/p>
這一夜,李善長輾轉(zhuǎn)難眠,心中已然有了不好的預(yù)感——這一次,李琪怕是兇多吉少,在劫難逃了!
至于那傳說中能免死的“丹書鐵券”,李善長心中十分清楚,這東西雖為皇帝御賜,但它究竟有沒有用,全憑皇帝一句話。
皇帝說它有用,它便是保命的神器;皇帝說它沒用,那它不過就是一塊毫無價(jià)值的破銅爛鐵罷了!
可即便心中已然絕望,李善長仍舊心有不甘。
今日,他堅(jiān)持前來參加朝會,雖說已經(jīng)致仕,但他畢竟還是朝中的韓國公,依照慣例,仍有資格參與這大朝會。
他原本打算,等朝會結(jié)束后,再找機(jī)會向朱元璋求情。
然而,看朱元璋此刻的態(tài)度,似乎根本不想給他這個機(jī)會,一心想要在朝會上就將此案了結(jié)。
這一發(fā)現(xiàn),再次讓李善長陷入了無盡的絕望之中。
果不其然,隨著朱元璋那如鷹隼般的目光掃視全場,原本還在議論紛紛的百官瞬間安靜下來。
緊接著,刑部尚書詹徽邁步出列,高聲道:“陛下,臣有本啟奏!”
李善長神色一緊,急忙扭頭看向詹徽,眼神微凝。
而詹徽卻面色平靜,絲毫沒有受到李善長目光的影響。
他與李善長并無恩情往來,相反,忠義侯陳鋒還曾對他有過恩情……
“準(zhǔn)奏!”朱元璋微微抬手,沉聲道。
詹徽整了整官服,朗聲道:“陛下,忠義侯陳鋒為籌備朝廷明年北伐的軍費(fèi),親赴松江府,日夜操勞,夙興夜寐,不知熬過了多少個不眠之夜,才將諸事妥善處理完畢。如此一位兢兢業(yè)業(yè)、勤勤懇懇的朝廷忠臣,卻在疲憊至極之時(shí),遭到歹人襲殺。
若不是陛下洪福齊天,大明國運(yùn)昌盛,忠義侯陳鋒恐怕早已命喪黃泉……”
說到此處,詹徽語氣陡然激昂起來,“陛下,這樣的忠臣、能臣、國之棟梁遭此毒手,若放任兇手逍遙法外,豈不是寒了朝中所有正直忠義之士的心!
再者,我大明律法森嚴(yán),天理昭昭,又豈能將律法視作無物?
此案必須有個明確的定論,也該給忠義侯一個公道!
因此,臣懇請陛下,務(wù)必對不法之徒予以嚴(yán)苛處罰,還忠義侯一個清白,也給天下所有士子官員一個交代。
若不嚴(yán)懲此罪,往后朝中臣子豈不是人人自危,不敢盡心盡力地為朝廷辦事?
因?yàn)楹ε略庥鐾瑯拥拇虤ⅲ膹U了政務(wù)。
所以,此案不僅要辦,更要從重辦理,唯有如此,方能服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