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清晰,好像就在耳邊,又好像距離自己很遠。屋子陽光充足,明明沒有一個人,可是這笑聲,卻音猶在耳。
太后慢慢的起身,雙眉緊湊的打量著整個屋子,某種帶著幾分期待幾分愧疚,急切的找尋著什么。
那串佛珠,是那個孩子的。
如今出現在她面前,那是不是說明,那個孩子還活著。是不是說明,自己的罪孽可以減輕了…
“念兒,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回來了…念兒…”
就那樣光著腳,踩在地上,動作看起來有些呆滯,不停的四下尋找著。
“念兒,哀家知道,是你回來了,是你回來了對不對?你出來,出來讓哀家看看,你出來…”
“呵呵呵…”
里屋,外屋,床下,桌后,每一個角落,她都找遍了。可是什么也沒有。除了,那凄涼又嘲諷的笑聲。
憔悴的臉上,不知何時已經掛滿了淚痕。她找不到,找不到,她動作近乎瘋狂,翻遍了所有的東西。
“沒有…沒有…為什么…念兒…哀家知道是你…你出來…你出來…你出來啊!”
她幾乎是喊出來的,可是回答她的,除了寂靜,還是寂靜。
“嗚嗚嗚…”感覺頭一陣眩暈,她跌倒在地,然后就那樣大哭了起來。
也許是心事壓抑太久,也許是對過往的懺悔,亦或許,是對某些人的思念。不管是因為什么,她在此刻已經抑制不住內心的悲傷。
“念兒?呵呵…他早就死了不是嗎?被你親手害死的,難道你忘了嗎?”
他說的云淡風氣,仿佛再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語氣中,還帶著絲絲笑意,那是一種講笑話的姿態。只不過眉眼的悲傷,無聲的訴說著他深藏的痛。只不過藏得太好,藏得太久,藏得幾乎連他都要忘記了。
這么多年過去了,那種錐心刺骨的痛,已經被歲月掩蓋。或許它會生根,可是不會發芽。
那個名字,對于他來說是個恥辱,是個他被拋棄,被犧牲的代名詞而已。他不會記得它,但是拿出來哀悼一番,也是不錯的。
只是他不懂,為什么這個女人,還能那么深情的,呼喚出那個名字。難道,她不覺得她太虛偽了嗎?在想起那個名字的時候,她不會覺得悔恨嗎?她有什么資格,叫出那兩個字!
“念兒,是你嗎?是你嗎?你沒有死對不對?你還好好的…好好的…”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驚訝。在看到角落逐漸清晰的人影時,她竟然不自覺得顫抖了起來。
“呵呵。真是可笑呢,你覺得,你配叫那兩個字嗎?太后娘娘,您可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帝弒天的母親。念兒?念兒是誰啊?被你親手殺掉的可憐人嗎!”最后一句說的情緒激動,語調極高。那是一種憤怒,一種被拋棄了十八年的憤怒。
“十八年了,整整十八年。我是孤僻的,變態的,嗜血的,sharen不眨眼的。我之所以變成這樣,是誰造成的?是你,是你!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一個比我還冷酷無情的罪魁禍首。可是為什么你還能這么厚顏無恥的喊出這個名字?你被人膜拜,衣食無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過了十八年。而我,你知道和狗搶食物是什么感覺嗎?你知道因為餓,因為冷,瀕臨死亡是什么感覺嗎?你知道被人踩在腳下,豬狗不如,被人玩弄,是什么感覺嗎?那個時候,我還是個孩子。呵呵呵呵…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