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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國棟的臉色,在那一瞬間,變得煞白。
他看著我的眼神,不再是憤怒,而是帶上了一絲驚懼。
仿佛在看一個他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
陳汐也僵住了,她抓著我胳膊的手,下意識地松開。
周圍的記者們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閃光燈更加密集了。
“你你這是什么意思?”陳國棟的聲音有些發干。
“沒什么意思。”我將那塊碎片扔回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這只碗,從交到我手上的那一刻起,我就覺得不對勁。它的重量、色澤、開片的紋路,都和資料里的有細微差別。我當時以為是資料有誤,現在看來,或許,是碗有誤。”
我頓了頓,目光掃過陳國汐和陳國棟,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建議,立刻報警。請警方和文物鑒定專家介入,徹查這件事。第一,查這堆碎片的成分,看到底是不是宋代官窯的真品。第二,查博物館的入庫記錄和所有經手人,看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報警?
這兩個字,像兩根針,狠狠扎進了陳國棟父女的心里。
他們的計劃里,從來沒有“警察”這兩個字。
讓我風風光光地捧著修復好的碗走上神壇,然后再讓我狠狠地摔下來,摔得粉身碎骨,永世不得翻身,這才是他們的如意算盤。
他們要的是一場完美的“意外”,是一場讓我百口莫辯的“事故”。
而不是現在這樣,由我主動引爆,還要把警察牽扯進來。
一旦警察介入,很多事情,就可能失控。
“夠了!”陳汐突然尖叫起來,打斷了我的話。
她沖上來,死死抱住我,把臉埋在我的胸口,身體劇烈地顫抖著,哭聲聽起來那么絕望。
“阿哲,你別再說了!求你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壓力太大了!三千萬,我們一起還!我們把房子賣了,把工作室賣了,一定還得上的!你不要再胡言亂語了,好不好?”
她一邊哭,一邊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在我耳邊急促地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