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后的一模一樣。
深夜,雨停了。
清兒光腳溜到堂屋,看見外婆跪在父母的遺像前燒紙錢。火盆里的灰燼被風吹起,粘在外婆汗濕的鬢角上。供桌上擺著三碗淋了醬油的餛飩,正是母親出門前包好的那些,如今已經凍成了僵硬的團塊。
“外婆。”清兒扯了扯老人的衣角,照片上的胸針”
火盆“啪”地爆出個火星。外婆轉過頭,清兒第一次發現她的眼白泛著渾濁的黃色,像擱置太久的糯米湯。
“去睡吧。”外婆用燒火棍撥弄灰燼,一段沒燒完的紙邊卷起來,露出“水庫”兩個字,“明天要教你鎖扣眼了。”
閣樓的老鼠又開始啃東西,咯吱咯吱的聲音里,清兒摸到枕頭下的布老虎。決明子在指縫間流動,她突然想起母親說過,這種子能明目——可人死了,眼睛到底是閉著還是睜著呢?
月光從瓦縫漏進來,照在樟木箱的銅鎖上。箱蓋沒關嚴,露出一角湖藍色的布料,正是母親那天系過的發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