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娘半老的化神女修甩著手絹興奮地招呼,魚采薇不動聲色,未上船前神識內已看清船上的情景,此時一名盛裝的渡劫境女修殷切地迎上來,綽約多逸態,輕盈不自持,身后跟著兩個金丹期清秀小丫鬟,“見過仙子,仙子請!”
魚采薇輕點頭,拿出一個儲物袋,“我今晚只想安靜地聽曲子,環繞鏡光湖游走觀賞夜景風光。”
化神女修接過儲物袋一探,當即喜笑顏開,“仙子只管放心,一切按您說的辦,小藍小翠,快給仙子上好酒好菜,如如,好生彈琴。”
魚采薇坐下,背靠軟墊姿勢很是隨意,輕抬下巴示意,玉麟和鐵牛便出了畫舫站到外面,玉麟指揮艄公行船走向,化神女修識趣地跟著出去,只留下如如姑娘。
不多時酒菜上桌,如如姑娘跪坐在古琴前,“仙子可有喜歡的曲目?”
魚采薇抬手設下禁制,瞄了一眼放在桌上的詞牌,“先彈一首寧心曲吧,其他的不要太鬧騰,隨意便可。”
如如姑娘點頭,纖細修長的手指在琴上輕輕挑弄,琴聲行云流水,頗有幾分清靜無為的意境。
魚采薇右手支著頭,聽著悠揚曲調,目光放在湖面上,看湖光水色,看似閑散自得,她探到外的神識卻一刻也不放松,等著玉麟的消息。
玉麟指揮艄公在湖面來回游走,心神細細感應,近半個時辰后她精神一震有發現了,卻又皺起了眉頭。
魚采薇看到她的反應神識立到,“玉麟,找到了嗎?”
“主人,確定就在湖底中央,但您看有一艘畫舫正好停在上方,不知是無意還是有心。”玉麟回音。
魚采薇緩緩坐正身體,視線落在那艘畫舫上,那艘畫舫比她所在的這艘大了十倍不止,湖面波光粼粼,仿佛一座水中行走的庭院,其上甚至建有花園美景,浮雕盤龍和祥云一層扣著一層,層層錯落有致,雕刻精細到盤龍身上的每一個鱗片都仿若瑩玉一般。
恰在這時,如如姑娘一曲終了,魚采薇開口問道:“如如姑娘,在湖中央那艘畫舫上的人是誰?”
“仙子竟沒聽過霜月公子的名號?”如如姑娘眼睛閃亮,毫不掩飾其傾慕,“霜月公子天姿秀出,驚才風逸,是銀月城里頂頂厲害的仙樂師,他彈的仙樂曾讓一位金仙前輩入定,成功進階到大羅金仙,他人聽來即使沒有進階,也會有所悟有所得,故而很多仙人慕名而來想聽他彈曲,就連城主大人舉辦重大宴會也會邀請霜月公子去助興。”
“這般厲害?”魚采薇理解這位霜月公子就是個極其厲害的音修,遂表現得饒有興趣,“那如何能上霜月公子的畫舫?”
如如姑娘捂嘴輕笑,“仙子也想聽霜月公子彈曲,那要財力和運氣兼備才可,見霜月公子一次要付一千萬下品仙晶的船資,但不是有千萬仙晶就能見的,實在是想見他的人太多了,而霜月公子每晚只給一人彈琴,所以每晚想見霜月公子的人要寫下墨寶放進一個箱子里,箱子隔絕神識連霜月公子都無法窺視其中,他會從箱子里抽選一份墨寶,抽中誰的墨寶,誰就是當天的幸運者,可以上船聽霜月公子彈曲,有的人第一次來就被抽中了,有的人七八年風雨無阻地來,仍舊未被抽中,還在繼續等著。”
“一晚上一千萬仙晶,”魚采薇連連咋舌,有的修士終其一生掙不來一千萬仙晶,到了霜月公子這里不過一晚上的船資,果然都是平庸者被選,而卓越者選人,霜月公子有讓金仙進階為大羅金仙的戰績在,怎不讓人趨之若鶩,把契機歸結在運氣之上,仙晶掙了,各方也不得罪,“霜月公子是何修為?他每晚接了客人都會把船停在湖中央嗎?”
“霜月公子是玄仙修為,”如如姑娘笑道,“以他的身份怎會親自去湖邊招攬客人,平素有客人來往另有花船接送,他的船常年停在湖中央,除非霜月公子閉關或去往他處不待來客,他的船才會離開,即使離開,我們這些花船也不敢往中間靠的。”
魚采薇眸光微沉,悄然將神識沒入水中,直達湖底,貼著湖底伸到巨型畫舫下,發現畫舫周邊下沉四根金色柱子埋進湖底,固定畫舫不動,大大小小的魚自由穿梭其間,并未發現異常之處,想也明白,若是能輕易看出異常,哪里輪得到她來查探,早有人翻了個底朝天了。
她心念一動收回神識,手握起,山河團扇攸地顯現,輕輕扇了扇風驅走心里的燥意,霜月公子常年占據湖中央,對水下的情況不可能毫不關心,她怎好去湖底探查,稍稍弄出些動靜就會被他察覺,怕只能等著他離開才行,霜月公子還會離開,說明他也不知道湖中央有秘密,這對她倒是個安慰。
“霜月公子的船資太貴了,實在超乎我的想象,還是多聽聽如如姑娘彈琴吧。”
魚采薇頗有些自嘲,舉扇做了個請的動作,如如姑娘素手輕挑,琴音又起,她傳音給玉麟,把剩下的區域探一探,若沒有其他便回去了。
她看到來往的花船都會遠遠地繞開霜月公子的畫舫youxing,眾多花船散落在湖面上,仿佛盛開著的彩色蓮花,而霜月公子的畫舫,絕對是里面最耀眼的存在。
又過一個多時辰,明月掛在高空,畫舫靠岸,魚采薇帶著玉麟和鐵牛下了船,回了客棧的房間,距離遠,來的時候魚采薇就定了客棧。
“主人,那艘畫舫是有意停在那里嗎?”玉麟緊忙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