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徐,風光旖旎,奇花異草遍布,靈泉瀑布水汽蒸騰,入目所見亭樓殿閣錯落有致,浮托在煙霧之間,掩映在珍植寶樹叢中,恍如神仙福地。
“第一次來族地的子弟都要一步一個臺階地走到宗祠,以后就不用了,御劍而行,或坐傳送陣都可。”圣祺真尊解釋道。
元奉奇抬著輪椅一步步上臺階,魚采薇要幫忙被萱怡真君攔住,“你義父才有多重,奉奇來就好了。”
魚采薇笑了笑,觀賞著絕世美景,心里默默數數,不知不覺間就走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個臺階,眼前攸然出現一座莊嚴肅穆的殿宇,仿佛凌空而建,隱有騰飛之意,正是元家的宗祠。
家主穗寅真尊和留守的各位族老已經等在祠堂外了,尋常子弟來祠堂拜見先祖可沒有這么大的陣仗,就是因為魚采薇認主身份玉牌的瞬間引起先祖變換了面容,這次她親自拜見,穗寅真尊格外重視。
圣祺領著魚采薇逐個拜見,在穗寅真尊的帶領下,魚采薇走進了祠堂。
三柱清香敬先祖,魚采薇站在祠堂中央大禮參拜,剛一叩首,桌上的族譜就自動掀開,書頁撲簌簌快速翻動,翻到有魚采薇名字的那一頁才停下,那本就金光閃閃的名字更加璀璨耀眼,散出道道光芒,映在畫像上,給元時恒渡上了一層金光。
元時恒的雙眼突然陷入旋渦,射出兩道白光照在魚采薇身上,霎時間她丹田里的斷塵鞭開始蠢蠢欲動,想要沖出丹田。
在場的所有人驚奇地看著眼前的一幕,不明白先祖雙眼射出白光到底是什么原因,不過魚采薇又一次引起先祖畫像的變化,再次加重了她在元家人心中的分量。
魚采薇起身之間已經有些壓制不住斷塵鞭了,心念微動就把鞭子放了出來,只見斷塵鞭一個竄身就沖著元時恒的畫像去了,卻幾乎在瞬間被守護宗祠的長老困住,就怕斷塵鞭損壞了先祖的畫像。
“采薇侄女,你這鞭子是何來頭,為何沖著先祖而去?”穗寅真尊忙問。
魚采薇抬頭定定地看著畫像上宛如謫仙的男子,腦海里卻勾勒著元時玥的模樣,“這鞭子的本體曾是先祖的姐姐時玥老祖的舊物。”
“時玥老祖的舊物?墨龍鞭?”穗寅真尊身為族長,族中密史看得全,瞬間就想到了。
“是的,不過墨龍鞭已斷,現在名斷塵鞭。”魚采薇也沒想到時恒老祖把自己的執念封印在了畫像的眼睛里,斷塵鞭的靈性尚有幾分留存,感應到時恒老祖的執念便忍不住想要沖出丹田相見。
得到魚采薇的肯定,斷塵鞭瞬間被放開束縛,它又是一竄,跳到元時恒的臉頰旁挨著耳朵,感覺元時恒的腦袋好似偏了偏,仿佛在聽斷塵鞭的傾訴一樣。
朦朧之中,眾人感覺斷塵鞭變成了一個縹緲的女子,趴在元時恒的耳邊說著悄悄話,元時恒嘴角翹起,眼角眉梢多了笑意,可眨眼間,畫像還是原來的模樣,鞭子還是原來的鞭子,但時恒老祖雙眼射出的白光漸漸消散,帶走了他眼里的憂郁,只余燦若星辰的眼眸。
魚采薇忽覺心頭顫動,斷塵鞭和畫像的面對面,意喻著姐弟倆萬年后的相逢,這么多年,她總算為時玥老祖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斷塵鞭在空中甩動,連發三聲響,似是慶祝又似告別,隨之在魚采薇頭頂旋繞一圈,落到她的手心。
現在大家總算知道魚采薇能引起先祖畫像變化的原因了,根本在于那位時玥老祖。
“采薇侄女可是見過時玥老祖了?不知是不是方便述說一二?”穗寅真尊詢問道。
魚采薇看了眼畫像,垂眸道:“只因我有血脈之親,才有緣進到時玥老祖的坐化之地,時玥老祖早在萬年前已隕落,只余一縷執念尚存,從她的執念里我看到她為了救時恒老祖遭秘法反噬生機盡斷,一直在等著時恒老祖找來,雖然始終沒能等到,今天我來拜見時恒老祖,他們總算團聚了。”
“家中尚有先祖留下的手札,也提到時玥老祖為救他恐性命懸于一線,想不到真是早早隕落了,先祖在時也曾多次去兩人分離的地方尋找,未能如愿,臨終前還有遺命,不過相遇在于機緣,萬年過去,正應在了你身上。”穗寅真尊點點頭,至此有個結果便好,先祖的遺命有了答復,其他的他一句沒問,那些都是魚采薇的機緣。
魚采薇躬身道,“家主說得是。”
穗寅真尊點燃三柱清香再祭先祖,“今日兩位老祖重逢,子孫后世為先祖賀喜,愿先祖庇佑,此次與水族之戰我元家手握勝券。”
在場所有人隨穗寅真尊一起三拜先祖祈福,躬身退出了宗祠,魚采薇來元家的第一件重要事就完了。
大戰未完,穗寅真尊和各位族老各有重務在身,匆匆離開了,魚采薇就跟著圣祺一家來到圣祺真尊所居的樓閣。
即使圣祺真尊跟萱怡真君是夫妻道侶也各有各的居所,萱怡真君所居的大殿距離不遠,兩座樓閣呼應成雙,至親至疏,恰似闡述了夫妻雙方既親密又各有道途的意蘊。
在廳堂里,靈餐美酒端上桌,四人圍在一起話起了家常,沒有生硬的問答,沒有客套的虛話,就這么自然而然地你一句我一句相談甚歡,說說笑笑間,正午掛在當空的驕陽西斜入山,突然噴出一道燦爛無比的霞光,剎那間,天空都被染成了深紅色,映照得廳堂紅彤彤的,到此他們也聊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