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頌真君見景休真君不僅避重就輕,還出言諷刺她玉音門無能,解不了練氣娃娃的毒粉,雖說當下確實沒能解毒,可被這樣擠兌,當即氣不打一處來,“殷殷的毒,不勞景休真君費心,只是這件事我玉音門絕不就此干休,來日,必有門中長老,去歸元宗討個說話。”
景休真君的眼皮耷拉得更厲害了,“行,只要你們玉音門能舍得下臉面,我歸元宗就等你們的拜見了。”
蓮頌真君氣得xiong脯鼓鼓的,她明明說的是討說法,景休真君卻說是拜見,分明瞧不起她玉音門,她們玉音門在三宗四門中實力是最弱,可也沒有絕對的差距,“走著瞧!”
放下狠話,蓮頌真君飛身下了歸元宗的飛舟,回到玉音門的花船。
柳殷殷忙迎上前,“林師叔,怎么樣?拿到解藥了嗎?”
蓮頌真君壓了壓火氣,“殷殷,你的臉,回到宗門自有高階醫師醫治,去找歸元宗要解藥,這不明晃晃告訴他們,我玉音門連小小練氣修士下的毒都解不了嗎?你讓天下人如何看待我玉音門?”
柳殷殷跺了跺腳,臉上的傷口總不愈合,真是讓她日夜焦灼,在秘境忍就忍了,出來還不能順利解毒,真要帶著半邊爛臉回到宗門,那幾個嫉妒她的小蹄子,還不得樂翻天,“林師叔,我的臉不好,心情就不穩定,體內的……”
她停頓下,才接著說:“也會波動,萬一泄了氣息,恐怕后患無窮。”
蓮頌真君心領神會她隱去沒說的是七寶琉璃琴,定定地看著柳殷殷,冷凝的眼神看得柳殷殷心里直發毛,“林師叔……”
“可別,”蓮頌真君設置了一個隔絕禁制罩住兩人,“柳殷殷,你心里想什么本君心知肚明,技不如人就瞇著,想拿大威脅本君,你還得再長個幾百年,本君關心你、容忍你,不是因為你是你,而是因為你體內的東西關乎宗門根本,你敢亮一個試試,本君會是第一個殺你的人,你信不信,只要本君將那東西帶回去,你是死是活,根本不會有人關心,還有,你當本君真是去給你討解藥的?本君不過是去找個上歸元宗挑戰的由頭罷了。”
柳殷殷自契約七寶琉璃琴以來傲然群上的心,被蓮頌真君的現實冷言一下給擊穿了。
她不是不知道宗門里的長老太上長老看重她是因為七寶琉璃琴的緣故,換了其他人,宗門一樣當寶貝似的供著,稀罕的不是她,是七寶琉璃琴。
可這一年多高到極致的待遇,讓她飄飄然了,忘卻了本質,只貪圖了虛妄,要不是今日蓮頌真君把她罵醒,來日,下場如何,她簡直不敢想。
柳殷殷翩然下拜,躬身叩首,“弟子謝林師叔提點之恩,剛才是弟子無狀,請林師叔寬恕。”
蓮頌真君看得見柳殷殷的誠懇,舒展了眉眼,伸手扶起她,“你能想明白,也不枉我當一回惡人,殷殷,你姿容絕色又被宗門看重,若總是行事驕矜,不思謹慎,不日大禍臨頭矣。”
跪拜之間,柳殷殷心境攀升,洗去了浮華,心思沉靜,仿佛臉上的傷口都不那么猙獰了,“是,弟子謹記,無論何時都不會失了謹慎二字。”
蓮頌真君欣慰一笑,撤了隔絕禁制,抬眼恰恰看到歸元宗的飛舟沖向天際,一刻不停,飛遠了,“這次秘境之行,我玉音門損失人數最多,那三宗三門心里還不知會如何嘲笑,來日挑出精英登門挑戰,不能讓他們小瞧了。”
這邊,離開多事之地,景休真君才開始了解食人蝶突然出現在秘境中的事。
“食人蝶之事,究竟有何內情,你們都來說一說。”
要不是后來損傷的弟子日漸減少,與往年相差不大,他們這些領隊的人就要給宗門發信,請求高階老祖前來算一算了。
姚潛上前答話,簡短說了遭遇食人蝶的經過,“獻祭結束,那人必定想方設法出秘境,不過他在高空,誰也沒看到他的模樣,不敢胡亂揣測。”
其他人跟著你一言我一語,食人蝶從事發到結束,就被完全還原在景休真君面前了。
魚采薇隨著大流,話說得大同小異,高空中的爭斗半點口風。
食人蝶來得蹊蹺,景休真君懷疑,這食人蝶并非秘境中原生的,有可能是其他界面的存在,被秘境捕捉,才引來的禍端。
這樣的情況常有,像魚采薇收走的九華仙府,就是主動投入春曉秘境懷抱里的,還有那些被動吸引的,這才有了秘境的諸多變化,支撐了越陽大陸一代代練氣修士的探尋。
不管怎么樣,食人蝶獻祭之事已成歷史,被無數人記載在春曉秘境的資料里,稱之為“食人蝶之禍”,那個因食人蝶而生的人,不知被殺了還是隱藏了,再沒露出過行跡,就成了十足的謎,而原本的死亡之地,則成了道器的藏身之所,被后來的修士們踏了一遍又一遍。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現在,歸元宗的飛舟在空中呼嘯,以極快的速度向宗門飛去。
魚采薇盤膝而坐,暗暗打量飛舟上的同門,猜測到底是誰進秘境的時候在她靴子上撒了吸引妖獸的藥粉,看著誰都不像,又覺得誰都可疑,記下當時身后人的模樣,回到宗門后報執法堂去查證。
目光落在鳳長歌身上,從上飛舟鳳長歌就是心事重重的樣子,難道是風云墟里發生了變故,鳳長歌最后沒有得到風云尊者的丹道傳承?這可是貫穿鳳長歌仙途的一大金手指,要真是落到了旁人之手,心情沉悶也就不難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