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面前糾結的人。
也許自己辜負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
他方才竟有一絲高興。
因為他又有實在的理由去找奚吝儉了。
大殿的偏堂內。
這里不比金碧輝煌的大殿,因著四周都有高大的建筑,這兒常年見不到陽光,倒是能聚幾團風來,讓人感覺陰冷幽暗。
除了萬分驚恐或激動等著上殿面對官家的朝臣,幾乎沒人愿意待在這個地方。
幾根幽幽的燭火也將人的身形照得晦明不清。
一個有點蒼老的聲音道:“米總管,這事,真的能成?”
且不說奚吝儉會不會乖乖照做,就是真能治罪,他那腿傷的借口還能拖上好一陣。
偏生那箭上淬了毒!真不知官家是怎么想的,把能將奚吝儉趕去邊疆的大好機會,被一直拖到現在。
米陰的身影藏在黑暗中,平平的語調聽不出情緒:“事才開始,徐官人何必著急?”
“怎能不急?”徐徑誼道,“自他成為攝政王以來,總有理由留在這兒,米總管就不著急?”
米陰默了一陣,道:“他心高氣傲,官家尚且年幼,總有耐不住性子的時候。我們亂了陣腳,反倒讓他坐收漁翁之利。”
“米總管倒是會忍,恐怕只是他還沒敲到您的脊梁骨吧?”徐徑誼哼了一聲,“他因這新修園林之事而殺的人,可都是老夫精心栽培的好苗子,就這么白白送了。而你送過去的那伶人,倒是夠滋潤的。”
米陰面色沒有絲毫變化,語氣亦不起波瀾:“死幾個人又如何?官家想要事做成了,對你我都有益處。他在此事上讓了一步,威望便下了一階。這不就是我們一直要達到的目標么?”
徐徑誼面色變了幾變。
“我們的真正目的可不止如此。”他狐疑道,“米總管莫不是已心生退意了?”
米陰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咱家有何理由?”
徐徑誼頓住了。
他說的有理。米陰也是官家身邊的大紅人,從小看到大的,自然是有感情。
論說情分,所有人都比不上米陰在奚宏深眼里的地位。
“米總管說得是。”他收斂示弱,“是老夫太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