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繚沉默著,奚吝儉已經輕嗤一聲,示意他上轎。
他的視線再度無意間滑過苻繚的脖頸。
“殿下還有何事?”苻繚咳嗽兩聲,“若不要緊,我想先去府里拿些傷藥。”
奚吝儉眼神微不可聞地閃躲一下。
都這個樣子了,還沒想過就此拒絕。
“如此麻煩。”他道,“上去。”
苻繚一頓。
意思便是,奚吝儉那里有傷藥了。
然而上了轎后,奚吝儉卻并沒有動作。
“孤說過么?”他問得毫無愧疚。
眼睛卻是緊緊盯著他,目光沿著他的面龐落下去一瞬,又倏地提起來。
苻繚眨了眨眼。
“但……”他試著示弱,“我身子不如常人硬朗,若是耽擱,恐怕會加重不少。”
他說著,又咳嗽兩聲,面容因為皮膚上的刺痛難看幾分。
奚吝儉目光頓時凝在那片鮮紅上。
他嘖了一聲,從衣裳里摸出一個小瓷瓶,丟到苻繚懷里。
“自己擦。”
苻繚接過藥瓶。
瓷做的小瓶子冰涼,磕在壁上有脆生生而不刺耳的響聲。
里面的藥油比水黏稠一些,并不黏膩,質地透明清澈,一看便是上等藥品。
奚吝儉的身子完全靠在座椅上,苻繚清楚地感覺到兩人的距離拉開了。
他本想道謝,見奚吝儉已偏過頭去,視線有意無意地掃過自己,頓了頓,還是沒說出口。
他捂著藥瓶,輕輕抵在下巴處,看了奚吝儉一眼,以示感激。
奚吝儉閉了閉眼。
“你不生氣?”他問。
第二次了。
他不因自己如此過分的舉措惱怒,甚至缺失了該有的情緒波動,像個被人描畫了精致紋樣的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