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這個罪魁禍首,卻安然無恙。
“怎么能讓世子的心上人受罰?”奚吝儉似笑非笑,“他知道了不得又到府里鬧上一番?”
季憐瀆目光動了幾動,沒有說話。
世子骨子里的愚蠢和輕慢可不是那么好裝的。
他眼底閃過一絲復雜。
何況高貴的世子,哪能記住平民百姓之事。
那個從小認識,說是喜歡自己的世子,從不記得自己生辰。
這個人竟然知道自己雙腳常年是冰冷的,還愿意給他拿藥。
他阻止奚吝儉時說的話像是央求,卻沒失了自尊,仿佛自己真的是與他平起平坐的密友。
季憐瀆咬牙,俊美秀氣的臉蒙上一絲陰霾。
……新的變數難以控制,將來必然礙事。
奚吝儉瞥了季憐瀆一眼,一瞬便厭惡地不愿再看。
他想起對上苻繚視線之時。
寬遠深邃,平靜得像潭深不見底的,將要凝固的死水。
丟幾塊石子試探,澄澈的水面漾起小小的波紋后再無動靜,連水花都沒撲騰一下,好像自己的舉動在這萬頃之泊眼里極其幼稚。
讓人惱火。
想破壞這份沉靜,攪渾這汪湖泊,教沉靜的水域掀起萬丈波瀾,永不得安寧。
他想看看這湖有多深厚,里邊究竟藏了什么玄機。
不過——
奚吝儉嘴角微微動了動,轉瞬即逝。
“上轎。”他對季憐瀆道。
后者握緊雙拳,一言不發地照做。
待車簾完全放下后,奚吝儉又喚:“孟贄。”
太監躬身。
“徹查明留侯府。”奚吝儉道,“三月內的變動,一字不差呈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