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疼成這樣,當初又是怎么舍得讓自己受傷的?
膝蓋處紅了一大片,還有隱隱發黑發紫的跡象。皮肉最薄弱的部分可以看出新新舊舊的皮膚雜亂交錯,磕破皮地方還未生出新的血肉,鮮紅得格外的刺眼。
奚吝儉不是沒見過這副景象。
他見過很多,幾乎快要麻木。這種傷口對于他們的士兵來說微不足道,他們甚至不能以這樣細小的傷口為理由,退下前線。
可放到面前這個人身上,便讓他看一眼,竟然就生出了怯意膽怯。
膽怯。
自己竟然也會有這種情緒。
若不是自己急著想走,他不會那么匆忙地起身。
若不是自己沒猶豫便離開,他的傷也不會這么嚴重。
倒是忘了這個人嬌貴得很,磕一下碰一下都得相當上心地照顧。
“于呼人呢?”奚吝儉煩躁道,“他沒照顧你,沒提醒你換藥?”
“有定時換藥的。”苻繚道,“之敞可擔心我了,但換過藥后,也沒必要時時刻刻在我身邊。府里有其他小廝,路上也有其他人的。”
“你倒是樂觀。”奚吝儉哼了一聲,“萬一又摔在樹林間,沒人知道,你如何是好?”
“所以我不去那些地方。”苻繚應道,“皇城內人多,就算出了什么事,之敞也會及時過來的。”
苻繚知道奚吝儉并非真的在責怪之敞。
他只是后悔了那天自己的作為。
他那時果然是有所動搖,雖然他沒有停下來。
苻繚心底生了些高興,但他想不出奚吝儉為何要因為這件事而后悔。
畢竟自己只是摔了一跤,而自己還算是他的情敵。
若他真的只是因為這個后悔,那這與他印象里的奚吝儉可謂大相徑庭。
當然,說不高興是假的。
即使苻繚再想否定,再三壓抑這種不合時宜的情緒,一陣陣甜蜜還是不斷從心底涌出,甚至報復式地開始席卷他的全身。
就在他馬上要克制不住自己面上的表情時,奚吝儉開口了。
“非要等出了事才愿意叫人過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