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被雨水浸shi,淺色的衣裳混成了深色,幾乎要與周圍融為一體。
……他淋雨了?
那模樣,絕不是只被飄來的雨水打shi些邊角那么簡單。
奚吝儉想起他那驚慌的眼神,像是犯下了彌天大罪,只看他一眼便戰戰兢兢地要逃開。
雖然自己那時是不愉快,但現在冷靜下來,反而覺得是自己任性了。
本來人在這世上就不是為別人活的,他為何得要求別人能理解他,能給他相應的回報?
他從小便知道這些都是虛假的。
人該為自己而活,而不是期待他人的眼光。
自己也一直是這么過來的。
可為什么,他偏偏對苻繚抱著這種期待?
“你已經出神兩次了。”
安娘冷不丁打斷他的沉思:“難道朝廷那邊也催你的緊?”
奚吝儉頓了頓,道:“那是自然。”
“可有想到怎么應對?”安娘道,“我們都知他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能拖便拖著。”
奚吝儉瞇了瞇眼睛:“反正坐不住的是他們。”
安娘笑了一聲,這聲雖然沒刻意壓著,但也隱在雨里。
“你倒是沉得住氣。”
“孤有何要擔心的?”奚吝儉淡淡道,“你就不怕有人認出你?”
“能認出我的人,除你之外,不是不在京州,就是去了黃泉。”她嘆了聲氣道,“如今這皇城內外,也都是我不認識的人了。”
奚吝儉眉尾微動。
“過了這么久,自然如此。”
安娘沉默片刻。
“這雨下得還真鬧心啊。”她道,“不是么?”
奚吝儉看著匆匆來往的人群。
“年年如此,早該習慣。”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