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奚吝儉在自己心中被劃在了哪里。
但在自己心中,值得說的事情,都與奚吝儉有關(guān)。
苻繚長時間的沉默消磨著奚吝儉的耐心。
奚吝儉掃過他緊緊交握住的手。
苻繚的指尖還在不斷朝著自己的皮膚施壓,在上面磨出一片片紅色。
連心悅季憐瀆這種事都能在他面前承認,為何提及自己便如此膽戰(zhàn)心驚?
奚吝儉不知他在害怕什么,可他知道,這種恐懼感讓苻繚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想起那晚看見苻繚背上的小痣時,苻繚也是這副模樣。
只要一提到與他自己相關(guān)的事,他便會縮成一團,生怕被吃了一樣。
奚吝儉隱約有些感覺。
他連自己背后的身體特征都不知道,想來家庭關(guān)系是極其疏離寡淡的。
苻鵬賦那個蠢貨自不必說,他若是喝醉了,恐怕連自己三個兒子都能認錯。
苻繚的母親死于戰(zhàn)亂,也就是說苻繚是早年喪母。
自己已經(jīng)說過母親,苻繚也該順勢念及他的母親,縱使死亡在人心中是首當其沖。
奚吝儉并非逼著苻繚提及傷心事,只是覺得苻繚不該什么都不說。
他也知道,自己清楚他們府上的事。
還是說……真正的“他”,沒有什么可以告訴自己的?
被埋沒在心底的想法重新冒了出來,迅速破土而出,頂至他的xiong膛。
從無端轉(zhuǎn)變的性子開始,他便覺得怪異,只是當時覺得憑眼前這人的模樣又是做得出來,才認同了他這說法。可現(xiàn)在想來,確實有太多不足之處。
但眼前這人做了這么多吃力不討好的事,又圖什么?
奚吝儉越來越看不透面前的人。
他的眼眸雖然清澈,可看久了,便覺得太過清澈,讓人生出冰涼徹骨的寒意。
又像是糅雜了各色的黑,黑得極致,什么都融為一體,反倒顯得清澈和諧。
奚吝儉覺得,這兩種都不是苻繚。
他見過苻繚眼底下的灼熱,即使只是一閃而過。
苻繚卻從沒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