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繚不自覺退后一步。
“孤來,正是因著瞧見世子英雄出少年。”奚吝儉看著他道,“如此才俊,孤想請他為北楚羽林軍指點一番,才上門來請。”
徐徑誼面色一僵,又聽見奚吝儉接著道:“徐官人不是還上了章子,叫孤盡快收復上木么?孤這就是在做準備,徐官人也不肯了?”
“世子,你說呢?”
苻繚淺淺呼出一口氣。
目光掃過他們三人。
他緩緩開口。
“我累了。”
苻鵬賦瞪大眼睛:“你說什么?!”
“我累了。”苻繚毫不畏懼,提高了聲音,眉頭也少見地微微倒豎,“你們沒聽見么?本公子說我累了!”
決不能在此時做出選擇。
新黨與舊黨,他顛倒黑白的父親與對自己態度微妙的奚吝儉。
“本公子早晨去了場宴會,又與璟王比試,中途下了大雨走山,本公子好不容易回來了,沒安穩一炷香時間,又要在本公子的臥房吵架?”
他說得異常冷靜,但在場的人都已聽出來他極不耐煩,強壓著火氣沒發作罷了。
“所以,本公子現在心情很不好,要睡一覺。”
苻繚說著又咳嗽兩聲,渾身力氣在說完那一番話后就被抽光了,扶著床柱,低低喘了幾口氣。
心口一跳一跳地疼,好似十分配合他演的戲一樣,痛覺逐漸纏繞至他全身。
他努力看清每個人臉上的表情。
徐徑誼以為站在最后,沒人看他,臉上怒色明顯;苻鵬賦大失所望,甩了甩衣袖,恨鐵不成鋼地盯著自己。
奚吝儉的嘴角微微勾了勾。
苻繚張了張嘴,活動著有些麻木的下巴,然而酸麻的感覺如同針扎一樣無孔不入。
這也在他的預料之內么?
苻繚來不及多想。
眼前忽明忽滅,一切物體已經有了重影。"